从阿拉法许奈的手中接过材料,在说书人的手中,金属变成了铁手套的形状。恶魔的鲜血滴在上面,发出了咝咝声,仿佛落在了烧红的烤炉上一样。精华被吸收了,留下了灰色的残留物。
然后说书人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件遗物被称为严厉之手。这个名字是它的主人,萨阔力的巫师猎人为它起的。这双手套代表着两个生命之间的联结。佩戴这件遗物的人不再为自己而活,而会为他人而死。”
而这时候,说书人就再次进入那神奇的回忆时刻。
“战斗的号角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我与“严厉之友”跃过了栅栏,把昏昏欲睡的哨兵打倒在地,之后在街上狂奔而去。
我们要去酋长家。我们的战友跟着我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严厉之友”漫长的嚎叫声警示着村中的人,惩罚邪恶的时刻已经到来。
我们闯进了酋长的屋子,把那些受到惊吓的人按在墙上,狠狠地瞪着他们。房间后面蹲着三个人,其中一男一女用身体挡住了另一个瘦弱,苍白的小伙子。“严厉之友”在我身边咆孝着,人们都害怕它。它是一头巨狼,像煤一样黑,只要瞪人一眼,就能让人心惊胆战。我向前走了一步。
我叫赛特雷·戴维麦,是名巫师猎人。我,我的狼,还有我的人,绝不会伤害善良的萨阔力人。我们只会追杀那些违背法律,窝藏污秽的恶人。“严厉之友”往前走了几步,但我把铁手套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现在为时尚早,事情依然可以不用流血的方式来解决。他听从了我的话,但我和他并不是主仆关系,我们是兄弟。
那个男人,也就是酋长,高声喊道“我们并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如果你说你自己无辜,那你认为什么是邪恶?你们违逆你们的祖先与神明,你们将污秽的奥术力量孕育在你们的血脉之中。你们与兄弟姐妹通婚,强化这种血脉。而你们生出了什么?一个怪物。”
那对男女面面相觑,羞愧难当。我发现了他们的罪行,这对兄妹非自然的黑暗力量,让他们招致了巫术的诅咒。
那个女人绝望地喊道“饶过他吧。他不会伤害任何人。你看,他的脑子不正常。他的心智就像个婴儿一样。”那个脸色苍白的男孩紧紧抱着他的父母。尽管他高大健壮,但他的蓝眼睛充满了天真与惊恐。
一个孩子,头脑有问题,不会伤害任何人,多么巧妙的说辞啊。
“七个渔民死在了河边,被魔法的力量杀了,开膛破肚。他们都是好人,没伤害过任何人。你当时只是好奇,想看看他们是什么做的吗?”那双蓝眼睛茫然地盯着我。
“还有蜂林旁边草地上的那些孩子。或许你当时只是想和他们一起玩,对吗?而且你并不喜欢输,是吗?”他的眼睛变得炯炯有神,仿佛白色脸上的两颗蓝色纽扣一样。
“还有那个姑娘呢?你喜欢她,但不喜欢她反抗你?”他饱满的嘴唇露出了笑容,他的表情变得严肃,残酷,充满嘲弄。
“没错。”他卸下了他的伪装。在他的面具之下,他是个聪明,狡猾,奸诈的怪物,不懂何为怜悯,何为善良。他被宠坏了,拥有凡人不该拥有的力量。他并不是人,而是巫师。
那个小伙子把手搭在了他父母的肩膀上,夺走他们的活力,像蚊子吸血一样,吸干了他们的生命。之后他向我伸出了手,命令死亡朝我的方向袭来。
我被打得头晕目眩,跪倒在地。我的耳朵,眼睛和鼻子都在流血。我的铁手套爆裂开来,钢铁的碎片割破了我的手指和手掌。这个小王八蛋举起了另一只手,就是这样,我死定了。
随后,我眼前闪过了一道黑色的闪电。
“严厉之友”朝前窜了过来,用他的身体护住了我。可怕的攻击将他毛茸茸的身体砸在了我身上,把我压住了。我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而他的双眼就在我眼前。我意识到我的兄弟,死了。
我怒吼一声,失去了理智。我将“严厉之友”的尸体朝他扔了回去,之后用我血肉模湖的手抓起一把匕首,丢向那个巫师。
匕首刺穿了他的蓝眼睛,但并没有要了他的命。那个男孩呜咽着,在地上爬着,盲目地用手摸索着,呼唤他母亲的名字。
“现在哭已经来不及了。是你杀了她。”我朝他冲了过去,把匕首从他的眼睛里拔了出来,之后一刀砍了过去。
你杀了我最亲密的朋友。我要杀了你。我收住了挥刀的动作,把匕首扔在了地上。
不,我是不会这么做的。这个巫师已经被他从未感受过的痛苦逼疯了。他充满了无助与恐惧,已经不再是威胁了。因此根据法律规定,我要把他送到阈城的监狱。我是赛特雷·戴维麦,是萨阔力的仆人。
无论多么痛苦,我都不会变成,那个怪物。我不会因为我想杀人就去杀人。其他人绑住了那个巫师,我给了我的“严厉之友”最后一个拥抱。
像这样的悲剧,就是人们不该使用奥术魔法的原因。奥术并不是什么礼物,并非来自精魂,来自先祖,或来自神明。它是一种自发性的诅咒,没有人会监督你的行为,也没有任何声音会告诉你什么是正确的事情,什么是错误的。
相反,这种魔法会给人一种傲慢的错觉,以为自己可以逃脱一切惩罚。
它会助长对他人的蔑视,把人变成怪物,因为对巫师而言,其他人都是蝼蚁。我的胸口传来了一阵冰冷,可怕的感觉,某种古怪的感觉困扰着我,让我无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