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如此淡泊的老人,发这么大的火?
聂老摆了摆手,表示不想提,“你不必知道,都是以前的事了。”
“外公,您说说吧,您说出来,心里也能好受点。”
顾亚辉希望外公说出来,看能不能化解。
毕竟,以后是要当亲戚的。
一旁的陆皓也很想知道。
既然聂老跟姓陈的以前认识,那么,聂老一定认识他母亲。
陆皓自从知道他母亲当年的悲惨经历,并且知道人被老头送走,下落不明后,他就很想找熟人打听母亲的事。
他没告诉任何人,其实他想找到她。
对上三个小辈疑惑好奇的目光,聂老最终哀叹着开口,“那个老混蛋,利欲熏心,为了自己的名利,他坑害了我的孩儿们啊。”
“您的孩儿们?”顾亚辉听的一头雾水,“他害过我妈妈?我妈不是好好的?”
外公就他妈妈一个独生女。
没有第二个孩子啊。
哪来的孩儿们?
聂老神色悲凉,补充,“他坑害我侄子,还逼走了我干女儿。”
在一旁认真听聂老讲话的顾楠,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试探着问,
“聂老,您的干女儿,不会是陈老的女儿吧?”
陈老逼走的,不就陆皓的母亲?
或者,还坑害过聂老的侄子?
聂老面色一片哀愁,叹气,“小顾,你猜对了。”
聂老一说完,顾亚辉的神色都开始变幻莫测。
陆皓的母亲,是他外公的干女儿?
“聂老,您能详细说说吗?”
听闻聂老的话,陆皓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容,此时狠狠波动,并且半蹲在聂老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眼眸满是期盼,“请您详细说说您干女儿的事。”
陆皓反应如此之强烈,沉浸在思绪中的聂老也没多观察陆皓的神色,想起往事的他,胸膛里怒火中烧,这些年一直尘封的悲痛之事,头一次讲起。
“三十年前,我跟姓陈的关系还不错,他们单位的住房跟我们单位的连在一起,那时候日子艰苦,他女儿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姓陈的沉迷于官道,对孩子也不关心,他女儿雅芝总是找我看病,经常住在家里跟玉华,还有我的侄子一起玩,玉华只知道臭美,根本不愿意跟我学中医,雅芝因为身体的缘故,总想着自己学医,能自己给自己调理身体,于是我就直接认她做了干女儿。”
“随着他们成年,姓陈的那混蛋,乱点鸳鸯谱,非要撮合我侄子和雅芝,两个孩子都没有那个意思,我侄子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那个年代,谈对象都是偷偷摸摸,一不小心就给扣个流氓罪,女同志也会出现作风不正的问题,好巧不巧,陈有德的一个下属正好撞见他们约会,当即喊了人来,把我侄子的对象给整黄了,给人姑娘扣帽子,最后姑娘的名声尽毁,去了外地,我侄子当时就疯了,也离开了市,下乡当了知青。”
“后来,我调到了兰城中医院,我们一家搬回兰城,他们留在市,我们和雅芝不常见面,但雅芝经常给我们写信,有一次说,她父亲又给她介绍了个他父亲领导的儿子,雅芝不同意,自己谈了个农村的对象,逃离了姓陈的掌控。
那老混蛋找到她后,活生生拆散了女儿一家,最后还把雅芝送走,雅芝写给我的求助信也被他扣留,我去市质问他把人送去了哪里,他愣是不说,他骂我多管闲事,还说他女儿变得浪荡不听话,都是跟我女儿玉华学的,是我教坏了她,如果当时嫁给我侄子就没那么多事,我俩当时打了一架,从那以后就断绝了来往。”
聂老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他前几年来找过我,说自己该死,他后悔自己当初为了女儿嫁个能给他助力的人家,做了太多缺德事,他糊涂拆散了女儿一家,儿子一家也离他而去了,现在成了孤家寡人,他给我道歉,求我原谅,我把他赶了出去,你刚才一说我就知道是他。”
聂老讲完了他和陈有德一家的恩怨,坐在他面前的三个年轻人,许久才消化了故事里的内容。
顾亚辉是知道自己有个堂舅的,但从来没见过面。
可干女儿这事,他一点都没听说过。
陆皓看着眼前慈祥的老人,还是继续追问之前的问题,“聂老,那您,有您干女儿的下落吗?”
聂老的回答令陆皓失望,“没有,我一直在托人打听,就是打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