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狗试着去抵挡这种诱惑,比如他勒令双手规规矩矩放在程雪晴腰间,停止一切不必要的动作。
可是双手表示,这时候没有一个动作是不必要的。
程雪晴紧抿着双唇,任由秦艺肆意妄为。
就在这时,忽然屋里传来了“卡擦”的开门声。
理智瞬间回归两人。
迅速分开,站好。
却只见糖宝从里头走了出来。
“秦叔叔,你要回去吗?你不是说,要在这里睡的?”
秦艺终究是在程雪晴家过夜了。
但是,糖宝要跟他睡,于是他就搂着糖宝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程雪晴开着车,带着糖宝、大宝去幼儿园。
这两天程雪晴的父母去乡下,参加一个族亲家孩子的婚礼了,所以都由程雪晴送他们去上学。
秦艺坐在副驾驶,一同前往。
程雪晴知道秦艺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更改。
所以一路上,她只能不停地、反复地提醒秦艺。
“孩子间的矛盾,家长最好是沟通解决,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对方家长的确有点蛮横,我也知道你可以比他们更蛮横,但是没有必要,咱们只要把道理说通就行了。”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要让老师引起重视。咱们不是去吵架,而是去跟他们沟通解决!”
“只要小朋友认个错,承诺以后不那样了就行。”
“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走法律途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秦老狗点点头,笑得跟朝阳一样灿烂。
“在呢,在听呢,讲道理嘛,这个我拿手的!”
车子开到了学校门口。
程雪晴从车上拿出一个药箱,先给糖宝换药。
揭开她脸上的纱布,就可以看见有一道长约两厘米的伤口。
上药的时候,糖宝哼哼道,“疼,妈妈轻一点!”
秦老狗眉头微微一皱。
在蓝星,他受过太多外伤了,知道如果上药的时候还是疼,那就意味着伤口还未愈合。而过了一个晚上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应该是很深的。
很深,就意味着一个处理不好,是会留下疤痕的。
“所以,即便是这样,对方家长也依旧是觉得,你找他们理论,是在上纲上线?”
忍不住,他问道。
程雪晴听秦艺的声音有些冷,便尽量平静地说道,“我咨询过医生,如果处理得当应该不会留疤的。另外,他们也已经答应赔偿医疗费用了,虽然那点钱无所谓,但我希望能通过这给他们一点警醒。”
秦艺点点头,没有说话。
从法律角度,似乎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毕竟总不可能在他们小孩脸上也划一刀吧?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确保那熊孩子,别再有下次了。
给糖宝换好药以后,秦艺便抱着糖宝,程雪晴则拉住大宝下了车。
为了避免引发关注,扰乱学校正常秩序,秦老狗自然是戴了墨镜和口罩。
由于约好双方家长今天在学校调节此事,于是程雪晴先把大宝送到班上,然后就带着糖宝和秦艺,来到了老师办公室。
糖宝的班主任姓纪,中年妇女模样,很热情地招待了两人。
“对了,这位是?”指着秦艺,纪老师问道。
糖宝立即一脸傲然,甚至迫不及待地说道,“这是我爸爸!”
纪老师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说道,“哎呀,恭喜恭喜啊糖宝妈妈!”
程雪晴有些尴尬地笑笑,说道,“是她的干爸爸。我们是同事,所以认了她做干女儿,就是这样。”
不是这样还能是哪样呢?
秦艺微笑着点点头。
这时,一个剃着大平头、胳膊底下夹了一个棕色lv皮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笑哈哈地跟班主任打起了招呼,“纪老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过两天我有空,再请你去家里喝茶。”
很明显,这是说给程雪晴听的,意在彰显他和班主任很熟,经常一起喝茶,或许也在暗示他身份地位不一般。
典型的社会人套路。
倒是让秦老狗心里一笑。
纪老师有些尴尬地轻咳了声,然后指了指程雪晴,“这位就是糖宝的妈妈。”
大平头这才转头,看了眼程雪晴。
然后笑道,“糖宝妈妈,不好意思了,我代我家儿子给你道个歉。”
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他便拉开皮包,从里头掏出了一叠钞票,递给程雪晴。
“这里呢,是五千块钱。医药费什么的我也懒得算了,多出的就当是我一点心意,给糖宝买点糖果吃,你收着。”
程雪晴看都没看那些钱,淡淡道,“糖宝用的是进口的防疤痕伤药,一瓶一万三。”
说着,拿出一张发票,轻轻地摆在桌上。
大平头顿时一愣,手伸过去,放到发票上,不过很快又缩了回来,没有看。
反倒是意味深长地一笑,看着程雪晴说道,“糖宝妈,这个呵呵,就没必要了吧?一点小伤,我给五千够诚意了吧?你跟我玩这个,都是一个班的,就没意思了啊!”
话里话外,似乎大有程雪晴借机讹他钱的意思。
程雪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平静道,“嘉嘉爸,如果站在你的角度,为了保证孩子不留疤,你是不是也会选择最好的药呢?按照法律,如果孩子留疤,我是有权要求你支付皮肤美容费用的,到时候可能价钱会更高。”
“呵呵,这还是为我在考虑了?”
大平头伸出两个手指头,夹起发票看了眼,然后说道,“行,钱向来不是问题,只不过这发票么我拍张照吧,给我们会计看看再说。”
程雪晴终于忍不住,怒道,“你这意思,是我弄了假发票在骗你?”
大平头呵呵一笑,“这么激动干什么?糖宝妈,既然你这么认真,那我认真点难道不对?”
纪老师眼看气氛越来越僵,连忙打圆场道,“对对对,大家都认真点没错,毕竟小朋友的伤口的确很深,再说嘉嘉爸也一向是讲道理的,该出的钱一定会出的,对吧?”
纪老师着急是有原因的,因为早上刚刚接到通知,说今天有大领导来这里突击视察,所以这事儿得赶紧了结,要不然影响多负面不是?
大平头立即冲纪老师点点头,“还是纪老师了解我。那行,既然老师发话了,那这事儿就这样。我今天还挺忙的,一会儿还有两个会呢,就先回去了。”
说完,又对程雪晴说道,“回头记得把发票照片发给我。”
程雪晴看他又走,不可思议道,“嘉嘉爸,你这就走了?”
“还有事?”
“难道不应该让你家孩子出来,给糖宝道个歉,然后保证以后不再那样了吗?”
“哦,这个啊,”大平头又笑了,“糖宝妈,孩子我已经批评过了,就没必要再在大庭广众羞辱他一遍了吧?我自己孩子自己知道,他下次肯定不会了。”
“你管这叫羞辱?”程雪晴彻底愤怒了,“我家糖宝差点被他毁容!而且,当时他的美工刀要是再偏点,没准就划到眼睛去了,孩子吓得哭了一个晚上!另外,他欺负糖宝不是一次两次了,孩子都已经有心理阴影了,我让他道个歉,你说是羞辱?”
大平头看着语调有所提高的程雪晴,不由皱了皱眉。
笑容凝固了下,他淡淡道,“我说了,孩子的事,大人最好少插手。我已经赔钱了,也教育过他了,你还想怎样?带着他给你磕一个?你受得起吗?”
不屑的意味,已经充斥了每一个字。
程雪晴却是丝毫不肯退让,斩钉截铁道,“我没有要他磕头,我就要道歉!”
“你这是铁了心不想好好谈了?”
大平头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呵呵,我再说一遍哈,钱我赔,多少我都赔!但是我儿子,我不可能让他畏畏缩缩来道歉。孩子是要脸的,我也要脸!你要是不服气,尽管去告我,再不服气,你也可以试试别的办法,来碰一碰!”
“你!”
程雪晴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甚至浑身微微发颤。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竟然可以说出这种话来。
却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与这种无赖说什么了。
正在这时,只见一旁沉默已久的秦艺,往前走了一步,来到了大平头跟前。
然后,呵呵一笑,淡淡反问道,“可以啊,怎么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