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不禁微微一抖,慕容雪的眼中闪过道道异色,却也是更加凝重起来。
“怎么可能,小姐那一掌虽不是寒风烈焰掌,也没使用任何武技。但小姐平日里早已将北海冰晶,天地寒炎炼于心髓,一招一式中都带着寒炎之力。平时与人对掌,即便那人功力稍强,也会被寒炎侵入,筋脉淤塞,这次怎么会……”
坠儿见了,也是不由得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看着对面的卓凡,喃喃道。
百里御雨则是咧嘴一笑,慢悠悠地嘲讽出声:“看来今日我们的慕容大小姐,算是遇到克星了。若是对方实力远超于她还好,她还能有个台阶下。可明明功力跟她不相上下,结果自己的招数还招招被克,再难发挥平日的功效,哎呀呀……当初将两种至寒相克的水火能量引入体内,承受万般痛苦,好不容易修得这冰炎寒劲,如今看来,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了啊,呵呵呵……”
“哎,我们小姐究竟哪里得罪你了,这个时候还要出言讥讽?”坠儿听此,忍不住当即站出,给自家小姐抱不平。
可是慕容雪却丝毫没有在意,只是紧紧盯着对面卓凡那里,眼中精芒烁烁,仿佛在思虑着对策似的。
见到这本来是救命恩人的小姐,忽的把自己当成了绝对不能放过的敌人,卓凡也是一阵无奈,失笑着摇了摇头,再次抱拳道:“慕容小姐,刚刚的事情您心里应该已经清楚了,就这刁妇如此模样,谁会调戏她啊?她不调戏别人,就算不错了。您还何必一定要执着于在下,非把在下当仇人看一样呢?”
“嘿,你说谁是刁妇?”眼瞳不觉一瞪,百里御雨狠狠剜了卓凡一眼,怒气冲冲地嘟着嘴。
可卓凡丝毫不看她一眼,只是紧紧盯着对面的慕容雪,看她的反应。可惜,她眼中的恨芒,并没有因此有丝毫收敛,依旧那么坚定不移。好像今日不除了卓凡,就不痛快似的。
“调戏民女虽是可恶,但罪不至死,在下不会因此就对你下杀手,我还不是那么极端的人!”
“那姑娘一直纠缠不放是……”
“中州数万冤魂,生灵涂炭,皆因你而起,此事不能不究!”眼睛微微一眯,慕容雪眼中的杀意更加冷冽,紧咬牙关道。
眉头一抖,卓凡面上有些奇异:“中州?姑娘应该是南州人吧,而且与中州为敌,就算报仇,也用不着为中州之人算账吧。若是在下在其余三州做了什么人神共愤之事,姑娘此般行为的缘由,还有些牵扯,毕竟是同盟,可中州……呵呵呵,我等于在帮姑娘对敌啊!”
“对敌应在沙场见分晓,目标也是中州权贵,可你把海川商会牵进去是怎么回事?让他们做替罪羊,你自己倒跑了,幽幽数万冤魂,岂能放过你这首恶?”
“原来如此,你是为他们……”
不由哂笑一声,卓凡不置可否:“姑娘的心可真闲,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都能追杀到我头上!可是,他们真是我害的吗?害他们的是自己的心,太贪了。或者说一开始他们依靠中州权贵起家后,便应该料到迟早有这么一天,我不过是恰逢其时罢了!”
不禁冷哼一声,慕容雪微微点头,淡淡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点?而且,我也不是因为他们而如此对你!”
“那是为何?”
“是天道郎朗,不容你这样的奸邪留存!”
深深地吸了口气,慕容雪眼瞳一凝,郑重出声:“海川商会,一切向利看,走得是刀尖舔血的日子,看似华贵,但却危机重重,迟早因为五州变化而被抛弃。这一点,我早已明了。但是盛衰之际,总有个过程,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海川商会迟早会灭,但天可怜见,绝不该灭的这么快,牵连这么广,造成如此生灵涂炭。而这所有一切,都是因为你从中作梗!”
“魔临人间,带来的是苦难。除魔卫道,乃我正道之责任,无关立场问题。你昨日能让中州最大商行遭遇陨灭之乱,引得中州动荡,今日你又出现在了北州,是否又会故技重施,令北州重蹈覆辙呢?哼哼,也许你花言巧语,能够骗得一些居心叵测人与你合作。但与魔同行,最终必被魔所噬,每个人都逃脱不了,也绝不是旁观者。若是我今日放了你,也许你下次害的就是我,或者我的至亲,所以我绝不会对你有丝毫纵容!”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卓凡不禁长出一口浊气,微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是姑娘心中之道啊,倒是看得长远。的确,留我这样的人在世上,确实会害人无数。也许有人觉得我害的是敌对势力,会幸灾乐祸,但说不得到头来,就会害到他身上。在魔面前,没有人是旁观者,害人终害己。姑娘能秉持心道,看清这一点,当真难得。可惜世人少有姑娘这样的远见,只要人的心中还有魔,在下就还有留存余地。只可惜,在下和姑娘是两条道上的人了……”
“告辞!”
躬身一拜,卓凡一脸肃穆,显得极为认真,算是结束了这场恩怨。
他,不会再想着报这段恩情了,因为……他遇到了一个真正的正道,正魔不两立。或者说,一个真正的正道之士,无欲则刚,不会假手于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