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叛乱发生的快,但结束得更快。这与其说是丞相诸葛长风掌权朝野数十年,绸缪已久的一次行动,倒不如说是皇帝精心布下的一个罗网,正等着这只老狐狸自己往里钻的陷阱。
待一切喧嚣都平静之后,皇帝以上宾之礼将犬戎高层皆接入皇城招待。拓拔流风等人抱拳拜谢后,便欣然离开了。
转首再看向太子和胖子三人,皇帝不觉心下轻叹了一口气。只见这三个亲生子女,血肉至亲,此时此刻,竟是宛如看一个陌生人般看着他,仿佛已不认识他了一般。
“太子,聪儿,永宁!”
皇帝一个一个地看过去,悠然道:“你们是不是觉得父皇请犬戎人来对付诸葛长风他们,有失天宇皇帝之尊?”
“何止,简直就是里通卖国!”永宁怒哼一声,骂道。
“混账,你一个小女儿家懂什么?”皇帝面色一青,大骂出声。永宁一撇嘴,扭过头去,不理他了,当即大踏步地离开了这里。
望着她那遥遥远去的背影,皇帝也只能摇头叹息,接着转首看向太子二人道:“你们二人,将来都是要对我们天宇家族和整个帝国做出决策之人,此时如何看待朕的作为?”
“呃……父皇此行,必有深意,儿臣不敢妄言!”太子一躬身,谦逊道。
皇帝又将目光看向胖子,胖子微一沉吟,面现难色:“父皇,天宇千年来,七家流毒已久,早除早安。诸葛长风和独孤战天势大,亦不可长留。只是……以割地为条件,借外人之手除本国重臣,传出去的话……”
“此事若传出,我们宇文家族,将再难面对天宇臣民。天宇皇位,也不再是我们的了。所以,今日之后,此事不得再提。违令者,斩!”
眼中闪过一道冷芒,皇帝淡淡出声,接着又道:“不过,朕虽知其中利害,但依旧如此决意,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摇了摇头,二人齐齐下拜:“儿臣不知,请父皇赐教!”
“为君者,知三纲,重五常,讲仁义,与常人无异。但只有一点,是君王与一般人绝对不能互通的。就是这些东西,赋于常人之身,只为天下安定。但君王,却绝不可受制于此!”
深深地吸了口气,皇帝轻抚胡须,眼中闪动着深邃的光芒:“你们可知,这天宇是谁的天下吗?”
彼此对视一眼,二人齐齐拜道:“是父皇的!”
“不,是皇帝的!”缓缓摇了摇头,皇帝淡淡出声:“现在这个天下是朕的,朕百年之后,就是下一任皇帝的。或者说,是属于我们宇文家族的。可是,事实上,天下各大势力交错,我们宇文家族能够掌管的事情相当少。御下七家虽然表面上承认我们的正统,但是却已经分走天下一半的领地。诸葛长风和独孤战天,又掌管着朝中半数以上的势力。”
“相较而言,我们宇文家族剩下的权力,却是不多了。身为皇帝,只能通过平衡各大势力,来夹缝中求生。这个天下,还能算我们宇文家族的吗?”
听到此言,太子和胖子二人不由心下一凛,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皇帝看了他们一眼,接着道:“我们宇文家族的世代帝王,无一不在为将天宇真正掌握手中,而努力奋斗。这一次,这座江山在朕的手里,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朕不能错过。虽然朕借犬戎兵力,失去了十分之一国土。但是扫除了御下七家和那两个老家伙的所有势力,反而让朕真正掌握了这座江山的实权。如此想的话,朕反而是赚了!”
“太子,聪儿,你们记住,天下所有一切,只有拿在你自己手中的,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否则的话,一切都是虚无。即便这个帝国叫做天宇,人们称你为皇帝,也一样没什么意义!”
“儿臣受教!”太子和胖子齐齐一躬身,拜道。
皇帝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欣然地点了点头……
半个月后,一座幽静的峡谷内,本来鸟语花香,秋蝉在一颗颗大树上,不停地发着鸹噪的响声。
突然,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陡然发出,引得林中的飞鸟扑扇一下翅膀,吓得飞上了高空,惊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是地震了。
待到它定下心来,向下看去,却见那峡谷正中间,如长蛇一般,一队队整装待发的军旅,正在跑步急速向前赶着路。
那步履整齐,每一步都引得大地一阵颤动,险些引起山崩塌陷。抬眼望去,估摸着竟有百万之众。
为首最前方的是一位白须老者,身材魁梧,威风凛凛,一支长刀斜跨在侧,甚是凶悍。却正是天宇大元帅,独孤战天无疑。
“元帅,此山高林密,乃兵家险地。我们就这么急速行军,恐会中伏,还是先派探子探查一番再说吧!”
这时,一道身影嗖的一声从身后赶来,却正是天宇四虎之二的独孤林。
独孤战天看了他一眼,沉吟半晌,摇了摇脑袋:“天宇之内,我独孤大军最强,谁敢设伏于我?就算是那诸葛长风,虽然智计百出,但谅他也没那么多兵力。再说,如今帝都危难,不知陛下他们还能撑多久。就算前面有伏兵,老夫也要闯上一闯。传我将令,行军速度再加快三成,务必一月之内赶回帝都,擒拿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