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怎么可能没船!他们北伐用的是海船!”
“确实有船!”
点点头,倒也没有为对方解释,而是直接说道。
“虽然众所周知,淮藩北伐根本就不需要运用漕船,可是天下人却不知道,他们只看到淮藩经海路北伐,只看到淮藩现在用船,而且淮王不也口口声声说着,最多三个月,就能抽出船来运粮吗?”
“三个月!”
气急败坏的李子渊立即吼道。
“三个月后,到时候秋粮就已经入库了,孤那里还要从什么武昌运粮!”
李子渊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现在京城的人口相比过去已经少了几十万人,凭着北直隶与山西的粮食,勉强可以维持城中的粮食需求,尽管仍有不足,可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人卡着脖子。
现在被卡住的不仅仅是脖子,甚至还有他的民心、他的军心,没有粮食军心会乱,会散,而朱明忠正好一招打在他的命门上,至少到秋收之前,在秋粮运入京师之前,京城的就会因为无粮,而陷入混乱之中。
“一石四两,他打的好主意!等到这粮价涨到十两、二十两的时候,这城中的百姓到时候,就只有易子而食这一条路了!”
“大王,不会如此的,这几天,城中不是已经有人传着,若是京中百姓有意往辽东者,非但可以发给往辽东的路费、口粮,而且到了地方还会给安家费,留城者可给他们房子,愿意种地的,可以发给土地,总之,一句话,他们就是在招人。”
“可不就是如此,因为辽东无人,所以他才断京城的粮,然后把京城的人往辽东骗!”
什么是处心积虑,什么是机关算尽。现在李子渊总算是在朱明忠那里看到了什么是处心积虑,什么是机关算尽。“世人皆说他朱明忠是什么天下第一号的忠臣,哼哼,你看,孤所言不差吧,他李子渊就是天下第一奸臣,大忠似奸!像他这样的奸臣,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恐怕也是古之罕见了!”也许是为了给自己开脱,或许是否了表明当初背叛朱明忠,是因此那个人,而不是因此他李子渊,所以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这样的言语来为自己辩白,其实,他之所以会这么做,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在面对朱明忠的时候,他总是没有任何底气,甚至觉得矮人一等,之所以如此,恰恰正因为他的心虚,正是因为他知道,世人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三叛,于世人的眼中,他李楚王不过只是一个三姓家奴罢了。楚王……即使是贵为楚王,李子渊仍然没有那种自信,他的出身决定了他的这种不自信,为了掩饰这种不自信,他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可是他怎么才能为自己辩解呢?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不断的贬低别人,似乎只有贬低别人,才能够抬高自己。可即使是如此,他仍然还会觉得别人不信,所以难免也会添油加醋。“哼哼,那朱明忠,当年还在江阴的时候,就在那里弄什么军制,他那里是弄军制,分明就是借此自立,也就是郑成功相信他,若不然,换成任何人,别的不说,就凭他擅改军制,便能砍掉他的脑袋,这朱明忠,根本就是今世之司马昭!”大王的些话语落到钱谦益的耳中,他只是笑呵呵的点着头,而后便附和道。“何止是军制,在江北,他改的官制还少吗?江北的地方官既不能审案,也不能提刑,如此又焉能为一方父母?还有,他在江北至今不开县试,同时又将满清治下科举所取的功名,难道他们的功名就不是十年寒窗苦得来的吗?司马昭……”冷哼一声,钱谦益不无嘲讽的说道。“他还佩不上吧!”他还佩不上!这或许是对朱明忠的“推崇”了,他远谈不上司马昭,至少他没有司马昭的那个心机。对于老师的这番话,李子渊只是闷闷不乐的点点头,司马昭……当真有些抬举他了,不过他倒是不介意这么说他,“司马昭他没有那个胆量,可他这个曹操是肯定要做定了!”曹操当年可不就是挟天子吗?现在朱明忠同样也是如此。“大王,所以,现在才需要张苍水出面,请朝廷还朝京师,如此一来,既可断其一臂,离间两人关系,而且又可令其陷入进退两难之境,待到苍水出面之后,再由郑氏上书响应,以臣估计,李定国也一定会支持朝廷还朝京师,这个时候,大王再出面表示支持,如此,他又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朝廷扣在万年?”“若是他真这么做了呢?”李子渊话音刚落,那边钱谦益哈哈大笑道。“要是他真这那么干了,到那时自然是十八路诸侯诸董卓了,即使是他朱明忠于张苍水、李定国恩情再大,两人也绝不会与其行不臣,苍水是忠臣,李定国亦耿臣,两人是绝不会附逆的,至于闽郑……”面上带着冷笑,钱谦益朝南方看了一眼,现在他倒是有些庆幸当初离开南京正是时候。“闽郑现在少主在位,其藩内虽是猛将如云,可却是主少可欺,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海龙王于一旁虎视眈眈,这闽郑内部可谓是内患重重,他们先后示好于我,就是意欲于我结盟,如此,又岂会助逆?”钱谦益的话中,左边一声逆右边一声贼,似乎对于他来说,朱明卢就是贼,就是逆,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千方百计的帮助他的好学生去达到他的目标。“老师所言甚是,苍水、晋王与朱明忠只是私恩,两人又岂是因私废公之人,这皇上,无论他愿不愿交,都得交出来,这朝廷……无论如何,都得还朝京师,他不还,就是有不臣之心,到时候,孤必定领天下精兵共讨!”得意的说出这番话后,李子渊的眉头又猛然紧皱道。“老师,可,眼下这粮食怎么办?军中不可一日无粮啊!”之前的那些话,都是将来的事情,粮食才是当今最紧要的东西。“买!”吐出这个字后,钱谦益看着李子渊说道。“现在,粮食比银子重要,大王只管对着山东放价,只要他们把粮食运到河间府的地界,一石粮食按德州的市价加价五成,然后再从河间府经水路往京师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到时,必定会有商贩愿意往河间贩粮,即使是再不济,想来买个几十万石粮食,应该没什么问题。”钱谦益的建议,让李子渊点头长叹道。“恐怕也只能如此了,幸好,在旗庄那边抄没甚多,还不差那几百万两银子……”就在他的话声落时,门外传来了许云程的笑声,从他的笑声中可以听得出来,他今天似乎很高兴,只听他一边走,一边笑,人不过只是刚进门,便见他有些激动的喊道。“大王!大王!”满面红光的许云程冲着大王长鞠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