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老师为首辅……”
离开钱谦益的书房时,想到之前提及这句话时,他那双看似昏花的眼睛中闪动的神采,李子渊不由冷笑道。
“世人不外功名利禄!”
何为人性,这就是人性!
嘲讽着钱谦益的功名利禄之心,李子渊的余光瞧了一下钱府的庭院,这庭院虽说不大,但却整治的颇有几分韵味。庭院里百花奇放,全是一副争奇斗艳的模样,虽是如此可这景致却是艳而不俗,于心底暗自称赞一声,正要收回目光时,忽然那红花绿叶之中闪出一个人影来。一个穿着淡青衣裙的女人,正在那里整理着这庭院的花草。
恰在这时,那女子站起来了,背对着李子渊俏立于花丛之中。女子的身影映入眼帘的瞬间,李子渊顿时只觉心中一乱。
没错!
是她!
对于这个身影,他并不陌生,当年在军中的时候,他就曾见过她的身影。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一直站于朱明忠的身边,又何曾注意过其它人。
正在收拾着花草的柳如是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缓缓的转身来,看到站立在那的的人时,便是一愣,然后又是微微一笑。
对于李子渊,一直以来柳如是都没有太多好感,虽说他现在贵为楚王,可是他先后背叛他人的举动,着实让人不耻,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在听说其来府上的时候加以回避,可却没想到却还是见到了他,即便是现在的笑容,也不过只是客气。
尽管只是浅笑,但这风韵十足的笑容却让李子渊心魂一乱。立于红花绿叶间的柳如姿容甚是美丰,柔美的脸蛋尽是妇人的风韵,一对美眸宛若两颗明珠,那笑容也是温润而柔和,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她。
恰在这时,柳如是温婉的话声传到他的耳中。
“子渊现在便要走吗?”
柳如是的话声让李子渊的心情恍惚起来,不可自抑的低呼一声。
“如是。”
这一声喊,只使得柳如是一愣,而李子渊如登徒子般无礼的注视,更是让她脸上浮现一丝愠色,亮丽的眸子中出现一丝愠怒。
她可是李子渊的师娘!
盯着花丛中的丽人,心魂浮动间一个声传到李子渊的耳边中。
“想来定是府里公务繁忙,那师母便不留大王于中用膳了。”
这一声“师母”犹如当头棒喝一般,又似一盘凉水当头浇下,让李子渊神色一下子僵住了,他顿时僵立在那儿。
师母!
这时李子渊才想起,这女人是他钱谦益的夫人。看着那远去的身影,良久,李子渊的僵硬身体有了变动,在离开的时候,他仍然摇头轻叹着,那神情却不时的变幻着,而目光也是变得有极为复杂。
贱妇!
几乎是下意识的,李子渊想到这女人曾经于朱明忠身边的模样,那时她又岂曾像现在这般全是一副良家状。
师母!
你这贱妇也配!
咒骂之余,李子渊就像是遭到了莫大的羞辱似的,他几乎本能的想到她对朱明忠截然不同的态度,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对他的羞辱。
难道孤贵为楚王,仍不入你这贱妇眼中吗?
跟在大王身边的德胜,只是跟在他的身边,可是那双眼睛看着已经离开去的钱夫人时,然后再瞧着大王不时变幻的神情,又是一副若若有所思状。
李子渊一言不发径自朝钱府外走去,脚步急促。德胜则紧追慢赶的跟在主子身边,同样也是一言不发。
待回到王府之后,李子渊便听说了从河南传来的消息。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暂时忘记了在钱府所遭受的“羞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不过只是一个女子!
“刘清泰……该杀!”
几乎是刚一听说清军夺了洛阳粮仓,他便厉声说道。
“他这般拱手相让,且不说其它,便就是我三十万北伐大军吃什么?”
李子渊之所以会如此恼怒,正因为那批粮食是三十万北伐大军接下来两个月的军粮,现在没有了那些军粮,几十万大军的口粮怎么办?
“大王,刘清泰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十几万清军兵围洛阳,他无非只有几个选择,要么把粮食运进城,然后清军为夺粮攻城,要么把放火烧粮,清军避入陕西,结果还是一样,咱们这边还是没粮食,他现在这么做,是想以粮食为诱饵,诱使清军滞留于洛阳,如此,以方便大王调兵遣将,重创这支清军。”
于朱应升的口中,刘清泰自然是一副劳苦功高,这当然不仅仅只是为公,同样也是为私,那刘清泰在派人来京城时,同样派人到他府上加以打点,五千两江淮银行的本票,这手笔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他为其开脱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