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涵依然背对着众人,听他们说了这许多话缓缓说道:“皇上是打算留下这一桩悬案还是,让安澜被黑锅?”
李征看向皇上。皇上忙道:“太傅,朕不是这个意思!”
卫国公本跪向皇上,闻言又跪行向纪涵:“纪太傅,妹婿!你就看在我陈家只剩这一根独苗的份上,高抬贵手吧。他要害你,是他不对,我给你磕头!求求你,就当今日什么也没发生,行不行啊?你放过他这一次吧,啊……”哭的眼泪止都止不住。既是杀子仇人,又要竭力保他性命,卫国公心里的煎熬,常人恐难想象。
皇上也道:“太傅,朕已经撤下了看守使馆的侍卫,不是要让安澜公主背黑锅啊!”
纪涵对这句话没什么反应,由始至终,皇上的态度都不是最重要的。他看着陈平,弯下腰:“真凶一日不落网,你那难缠的夫人就要仇恨我女儿一日。上次是毒酒,下次是什么?我女儿有几条命,由着她一次次加害?”
“我禁她足,回去我就把她关起来!决不让她有机会再伤害安澜公主!”卫国公保证着。
纪涵只是冷笑一声。
皇上道:“让他们尽快回大梁,国公夫人总不能跟到大梁去!归途中,朕会派人护送,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皇上这是完全站在卫国公一边了。
纪涵眼中神色黯淡一些:“名声呢,我女儿的名声。”
这个有些难,毕竟当日二人衣衫不整,很多人看到了。再怎么解释,人们也只会认为是为他二人遮丑。从来,相比于干巴巴的真相,百姓们更乐于接受一些不那么正经八百的东西。这件事,总归是跟男女关系脱不开了。
纪涵心痛:“你只想到你陈家后继无人,可曾想过我的女儿,她的名声已经毁了!”
“不会,不会,她是公主,总能嫁的出去的,嫁的出去的!”卫国公焦急的安慰着,却不知这话更刺伤了纪涵的心。一个女人,只要能嫁出去就可以了吗?
皇上:“太傅,事已至此,有些事不好挽回,我们只能先为大局着想。安澜公主,朕一定会补偿她的。”
大局,大局啊……
这两个字像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好多年,为了这两个字,他放弃向往的田园生活,卷入这俗世,这朝堂。为了这两个字,放弃了心爱的女人,如今,还要为这两个字,牺牲女儿吗?
纪涵头痛,痛的他不得不双手抱头,佝偻着身体。“师父,你怎么了,师父!”李征一边查看他的情况,一边回头大叫:‘得水,得水!’
“太傅!”“妹婿!”
得水跑进来,他倒十分镇定,指挥着李征:“快把老爷扶到床上,我去拿药。”很快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灰色的药丸,放进茶碗里用水化开,端到纪涵嘴边喂他服下。
纪涵咳嗽两声,依然皱着眉,李征给他脱了鞋盖好被子,用眼神示意几人出去说话。
离开纪涵充满药味的卧室,外面就宽阔了许多。卫国公也不似方才那般悲痛的难以自拔,擦干眼泪拉着李征说道:“贤侄啊,你可要好好劝劝妹婿啊,我连杀子之仇都放下了,她女儿的名声稍稍有损又算什么,我来日想办法补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