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王世充神色凝重,陈王段达、长史邴元真、御史杨续等人坐在书房里,表情同样难看。
书房里沉默,不安的情绪在每个人的心头环绕,空气也似乎凝固了。王世充扫视了一眼群臣,见众人不言不语,心中叹息一声。
“诸位,隋军数日不曾动兵,今日突然攻打上清宫,诸位,你们怎么看?”王世充缓缓开口。
段达眼珠转了转,见众人低头不语,只得拱拱手,道:“陛下,隋军突然攻打上清宫,或许是想要吸引陛下的注意力。”
“毕竟上清宫依邙山而建,地势险要,隋军想要拿下上清宫,不是旦夕可下。微臣以为,杨侑是想要引诱陛下出兵,半路伏兵而击之。”段达分析者。
“这么说,隋军会在半路设伏?”王世充沉吟。
话音刚落,段瑜匆匆走了进来,手中捏着一份文书,道:“陛下,前方军报。”
王玄应猛然跃起,从段瑜手中抢过军报,展开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父皇,隋军在城外二十里出设伏,由大将侯君集、丘行恭、沈光等人率领,有的藏在树林里,有的藏在山丘中,此外还有一部分正在挖掘着战壕。”
众人闻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齐刷刷地看着段达,陈王之言,果然不虚啊。王世充皱着眉头,伸出手,王玄应上前一步,将军报递给了父亲。
王世充手指微微颤抖,展开看着,半响,他点点头,道:“陈王之言,果然有先见之明。”
“陛下,微臣以为,如今当继续坚守,以老隋师,等河内郡发生大战,双方疲倦之时,便是我军反攻之时。”段达脸上的喜悦一扫而过,如今大郑群臣之中,只有他能为君分忧。
王世充默默点头,旋即,书房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上清宫,高大的临车缓缓而行,朝着关隘行去。罗士信艺高胆大,身着明光铠,如泰山一般,站在临车上,在罗士信身边,王仁则已经被捆绑了起来,跪在临车上。距离慢慢近了,郑军士兵都瞪大了眼睛,那不是唐王吗?
王行本也瞪大了眼睛,虽然他刚才想要杀死王仁则,但此时,心中的火气已经渐渐消散了。看见隋军将王仁则又押送了过来,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杨侑又想做什么?
王仁则跪在临车上,大声的喊叫着,想要让罗士信饶他一命,但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罗士信看着距离近了,冷笑一声,举起了横刀。裴行俨走了过来,一把抓起王仁则的头发,王仁则头颅抬起,一张惊恐的脸让所有的郑军士兵看的更加清晰。
罗士信大喝一声,横刀奋力斩下,只听“咔嚓”一声,脖颈应声而裂,头颅飞起,脖腔里的鲜血喷射而出,足足喷了三十多步。喷泉一样的鲜血让郑军士兵目瞪口呆。纵然离林晨还有一段距离,但数名郑军士兵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心中恐惧到了极点。
裴行俨一声厉喝,手臂鼓起,将王仁则的头颅远远抛出,恰好抛到了营寨内。头颅滴溜溜滚动,几名郑兵看见王仁则眼睛突出,鲜血不停涌出,顿时都吓得手足无措。
王行本快步走上几步,看着兄弟的头颅,恨得银牙直咬。如今上清宫大多数士兵知道劝降者就是王仁则,罗士信当面杀了他,这对士气是巨大的打击。
“上清宫的郑兵听着,大隋陛下御驾亲征,一路所向披靡,尔等皆是隋臣,若是开门投降,不仅可以活命,更能获得土地。若是顽抗到底,下场如同王仁则!”罗士信大声喊着,他声音有些嘶哑,但穿透力极强,郑军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数名郑兵相视一眼,这个隋将说的不错,如今天下大势逐渐明朗,所谓的大郑,只不过是一个反贼而已。而且地盘不过一两个郡治,兵马不过数万,怎么能和拥有大半个天下的大隋对抗呢?从财力、人力、物力上来说,那一项都难望大隋之项背。
顿时,有数人不怀好意的看着王行本了。刚才此人想要杀死自家兄弟,足以证明他是无情无义之人,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效力,对比隋军的强势,这个选择并不难。可是,王行本毕竟是王爷,身边尚有数百忠心的护卫,这几人虽然心怀不轨,但还是不敢动手。
一时之间,上清宫内,众人的思绪都无比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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