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秀雅正说着,视线往床上扫了一眼,惊了:“靳棠!靳棠你醒了!”
她朝病床扑去。
只见自己宝贝着的儿子这会儿双眼无神,毫无焦距,看起来让人心疼极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这十几年来,他连个感冒都没得过,现在却躺在这里像个活死人一样,教她怎么忍心。
权野走到她身旁,一只手轻拍了下她的肩:“阿姨,这不是不治之症,一定会治好的。”
“小野,靳棠他怎么了?他不是醒了吗?”早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的阮秀雅着急地回头问他,“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刚才什么药打得太猛了?”
关于医学上的事,权野也不懂,回头看了高医生一眼。
高医生连忙解释道:“我们肯定不会乱来的司夫人。只是打了镇定剂的关系。”
他这会儿还没跟家属说之后的情况。
治疗精神分裂症,除了心理上的辅导之外,他这种严重的情况,必须要用药物加以辅佐了。
镇定剂是其次,之后那些药物确实会对他有一定的影响。
长时间服用的话,是会有一些副作用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家属不建议来看望——
比如,情绪一直很激动的司夫人。
“那他什么时候会开口说话?”司夫人紧张地问。
“随时可以,”高医生答,“看病人自己意愿。”
镇定剂只是让情绪激动的病患冷静下来,不至于哑了。
所以他现在不说话,肯定不是因为药物的关系。
权野看阮秀雅的模样不忍心,便对司靳棠说了一句:“棠,你要是听得见我们说话,你好歹吱一声,阿姨都吓坏了。”
司靳棠是听得见的。
不像之前在马路上,现在他的世界已经恢复了,视觉听觉皆无异常。
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做了好多梦,零零碎碎地拼凑在一起的梦,很长很长。
断断续续地,连接起来。
梦的最后,他听见了那些让想想坠入深渊的无情的话,随后便是事件的重演。
众人等了很久,没有听到他开口,却看见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就这么睁着眼睛,眼神没有焦距地望着上空。
“儿子……”阮秀雅又心疼又害怕,抓着他的手急哭了,“医生……医生你救救我儿子吧……他到底怎么了啊……是不是哪里疼啊。靳棠,你哪里疼,告诉妈妈啊。”
“阿姨,他没受伤,您别担心。”权野安慰她。
经过检查,他也确实没受什么外伤。
“我就坐在车里。”司靳棠终于开口。
“什么?”阮秀雅停住哭声,怕自己的声音盖过他的。
“我看见我就坐在那车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他这样一表述,权野就明白了,他在跟自己说话。
因为只有他听他讲过他的梦,这种第三视角的场景,是他最开始做那个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