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帝打量着他身上的衣裳,便又想起了毛元枚来。
枚卿曾经给他做过这么一身烟霞色的衣裳,可惜留在那处精舍里,再也没有见到,连个念想也没有了。
秋秋没有猜错,毛大公子果然是给父亲求情来了,他跪在地上哭得哀婉动人,崇文帝原本也没有想过重罚毛元玖,见状,说道:“这件事闹得太大了,毛大人不来上朝更好,少了许多烦心之事,你回去告诉他,毛家忠心耿耿,朕是知道的。”
毛大公子连忙磕头,见他温文懂事,崇文帝心里就有些不明白了,听说毛元玖对这个长子非常不喜,若不是他占着嫡长的名头,当日封爵时,差点儿就把爵位给了次子。
崇文帝又问了问毛大公子的功课,毛大公子读书很好,在京城薄有才名,当日封爵,很多人替他惋惜。
“毛公子如今没有了爵位,可有想过科举出仕?”崇文帝问道。
“学生已有功名,只等大比之年,便下场一试。”毛大公子说道。
崇文帝很满意,又问他平时除了读书,还有何消遣。
毛大公子便说他时常参加诗会,京城里才子众多,每个月都会有一两次诗会。
崇文帝甚少出宫,自是不知道诗会是什么,一时好奇,便多问了几句。
毛大公子从宫里回来,便去见了父亲。
毛元玖直到这时才知道儿子进宫了,他勃然大怒,道:“谁让你进宫去的?为父不用你去求情,你真是胆大妄为!”
毛元玖久经官场,皇帝罚他闭门思过,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担心受怕?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长子竟然拿了他的牌子进宫去了。
他死死盯着毛大公子,看得毛大公子不得不低下头去。
“你以为杨家倒了,你母亲在家里地位岌岌可危,你便想给自己争取机会,可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竟然把这机会争取到皇帝头上了。”
知子莫若父,若是还有其他嫡子,毛元玖早就把这个不肖子掐死了。
“父亲,您不要忘了,当日在大相国寺,是谁救了咱们全家,是我啊,是您看不上的我!”毛大公子说完,没有再看老父,转身走了出去。
那日在大相国寺,他一箭射进毛太后的后心,杀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若是没有他那一箭,毛家这个时候,已经跟着杨家一起去砍头了。
毛元玖望着儿子的背影,一拳砸到桌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家门不幸啊,出了一个还不够,又出一个,丢人现眼!”
而此时,在杨柳胡同那间不大的小屋子里,杨兰舒还在翘首企盼。
江婆子每天都会来看她,外面的消息并没有瞒她。
“飞鱼卫抓了很多人,有真仙教的,也有那天傻乎乎跟着真仙教一起闹事的寻常百姓,可是却没有抓到劫法场的嫌犯。”
杨兰舒的神情松弛下来,她问江婆子:“你的主家可愿见我了?”
江婆子有些为难,又有些同情她,道:“主家没有答应,只是让我好生养着你。”
“为什么不见我,我......”杨兰舒很奇怪,已经几天了,她在这里有吃有喝,可是除了江婆子,没有人找过她,就连江婆子,也是一点底细也没有露出来。
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把她掳过来,究竟是识破她的身份了,还是压根儿没有?
一天又一天,外面的一切似乎对这里没有影响,杨兰舒能听到外面传来小姑娘的歌声,少年的说笑声,可是她的心却越来越慌。
“告诉你的主家,我知道一个秘密,如果他不见我,我就带着这个秘密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