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门窗的缝隙,埋伏在大德殿里的人也看到了这张脸。
“动手吗?”一人问道。
被问的人端坐在官帽椅上,纹丝不动。
“你们不是也看到那驾马车了吗?杨锦程留了后手,我们若是此时动手,一定会上当。”
“可是他是要去寿皇殿,进了寿皇殿,我们要动手就难了。”那人问道。
“放心,杨锦程是不会踏进寿皇殿的,万一此事不成,他就要背负惊扰大行皇帝灵柩之责,没有太皇太后懿旨,他决不会进入寿皇殿的。”官帽椅上的人说道。
果然,杨锦程一行拐上了前面的岔路,并没有去寿皇殿。
埋伏在大德殿里的人正要开口,就见又有人走了过来,这次来的是羽林军。
煤青山驻扎着五百羽林军,他们负责守护大行皇帝梓宫,但是现在走过的羽林军,却不像是例行巡逻。
他们只有六个人,行色匆匆。
待到他们从大德殿门前走过的时候,大德殿里的人看到原来他们不是六个人,而是七个,有一个人在他们中间,被他们护得紧紧的,因此远看时根本没有看到那个人。
虽已夏末,但是天气依然闷热,而那个人却戴着披风,戴着风帽,看不出他的身形与样貌。
“这人该不会是......”说话的人竖起手指向上指了指,意指天。
天子,皇帝。
他说的当然不是襁褓里的小皇帝,而是那位本应躺在寿皇殿梓宫里的那位大行皇帝。
坐在官帽椅上的人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今天这件事会如何发展。
萧祎的破釜沉舟之举,会换来何种结果?
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京中大户人家少种槐树,可是煤青山上却有很多,其中不乏合抱粗细的古槐。
而此时,栖身于槐树上的两个身影,也在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那六名羽林军。
不是六个人,而是七个,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个人。
沈彤向江婆子做个手势,便如狸猫一般跳到树下,瞬间消失在重重树影之中。
那六名羽林军,连同他们当中的第七个人,正在向寿皇殿走去。
快到寿皇殿时,有个尖细的声音喝问:“怎么只有你们几个来巡逻,不知道这里最近不安宁吗?”
显然,这是内侍的声音。
来这里的内侍和发配没有区别,他们大多都是以前在大行皇帝身边侍候的,待到皇陵峻工,大行皇帝搬家,他们便也会跟着去守皇陵,从此后再无回宫之日。
因此,这些内侍们大多脾气不好,加之最近又闹鬼,他们除了脾气不好,还要惶惶不可终日,所以,不仅是脾气不好,而且还有些神神叨叨,总觉得所有人都要害他们。
比如现在,他们需要有千军万马来这里巡逻,可却只来了六个,他们当然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