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香雪并不敢肯定,隔了三年,她最后一次见到沈彤,还是在京城城外的三里庄,那时的沈彤还是个孩子。
“是我。”黑暗之中,那人轻声说道。
这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还带着童音,但是声音中的清冷和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威严,却和当年一模一样。
“真的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香雪沉声说道,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她不能被官驿里的人听到,更何况窗子开着,外面还有官兵。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梅胜雪,你现在不应该打听我为何知道你在这里,你应该要想,我来了你还能活吗?”沈彤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玩味,那一刻,香雪甚至感觉,沈彤已经把她当成一个死人了。
“沈彤,你为何要杀我?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不肯和我合作,也不致于要杀我吧。”
香雪不想和沈彤对上,至少是现在,此时,此刻,此地,她不想和沈彤有任何冲突。
她还有大事要做,她不能因为沈彤而耽误了其他事情。
“梅胜雪,我们是无怨无仇,可是你曾经要对我不利,所以无论你现在做什么,我都要小心提防,谁知道你会不会牵连到我呢,还有,你知道我在西安,你也知道我是谁,你说,我会平白放过你这个活口吗?”
“沈彤,当年在柳家湾时,我们就已经说开了,那时我没有杀你,你也没有杀我,隔了这么多年,你来找我又是为何?”
“当年不是你没有杀我,是你杀不了我,我之所以没有杀你,也是因为我杀不了你。可是现在不同了,梅胜雪,我只要大声叫出你的名字,说你是来历不明的刺客,你说外面的那些官兵会放过你吗?即使他们的武功比不上你,你能杀出重围,可是你要做的事,还能成吗?”
说到这里,沈彤轻声笑了。
她像一只猫,正在逗弄着老鼠,不急着一口吃掉,而是要一点点地玩儿,玩够了再想是不是吃掉它。
这也正是香雪害怕的。
她不怕沈彤,以前不怕,现在当然也不怕。
可是她怕事情败露,这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她不想放弃。
但是只要沈彤喊叫出来,惊动了官驿外面的官兵,即使她能逃脱,这件大事也是做不成了。
到了那时,一清道人不但不会再用她,而且还会义无反顾地舍去她这颗棋子,和她撇清关系,到了那时,所有的努力就白废了,她无法想像,今生今世,还能不能等来另一个机会混进宫去。
片刻之间,香雪背脊上便冒出一层冷汗。
“沈彤,咱们之间的恩怨以后再说,这里不是我们清算旧帐的地方。”香雪压低声音说道。
“也是啊,咱们之间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恩怨,但是我有几个兄弟,却是和你有仇的,如果不是他们运气好,早就被你害死了,你说这个帐该怎么算?”沈彤又笑了。
“是谁?”香雪一时想不起来。
“梅胜雪,你忘了你那未婚夫是怎么死的了?当时你为了逃命,不但舍下了他,而且还连累了其他几个人。”沈彤又道。
怎么会忘记呢,香雪永远也不会忘,午夜梦回,她常常会想起大焦,没有脑袋的大焦。
她也想起了那几个人,那几个被她用来抵挡飞鱼卫的人。
想不到,他们不但没有死,还成了沈彤的手下。
“沈彤,你想怎么样?”
“你要进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