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好都开口了,荣泽就不会再推脱,“行,有空去配一把。”
“牛排只有一块儿,你吃吧,我煮面。”
嘉好把煎好的牛排摆在荣泽面前,笑着对他说。
荣泽也在笑,他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挽着袖子、将头发扎成一个花苞的女人,然后将盘子拿过来,动手将牛排切成两份,“牛排一人一半,面,也要一人一半。悦”
嘉好笑着点点头,“行,那你稍等。”
……
……
复古的餐桌,嘉好和荣泽各坐一端搀。
嘉好这几天胃口其实挺好的,荣泽不过一个星期没见她,觉得她有胖一点,至少她脸上长了肉,能看出来。
可见嘉好一个人在意大利生活,并没有亏待自己。
嘉好餐后又做了一盘水果沙拉,她吃沙拉的时候,荣泽坐在对面抽烟,一动不动的瞅着她,他心里藏了话,他没有开口,嘉好也就没有问。
“打算就这样在这儿,永远都不回去了?”
荣泽将手里半截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问她,她笑着摇头,然后说,“哪能呢,琳琅和大姐生孩子,总是要回去看看的。”
荣泽看着她,见她心情不错,他欲言又止,有些话,始终是说不出口。
嘉好起身收拾桌上的餐盘,荣泽也站起来,一边帮忙收拾一边说,“你休息,我来洗。”
嘉好没有跟他客气,只把餐具拿到了厨房里去,荣泽挽起袖子开始忙碌,她就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他。
荣泽都二十八岁了,算算,这时间过得可真快。
小时候荣泽成天就好姐好姐的叫她,像个跟屁虫,她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嘉好出事之后,荣泽除了怕她自己受不了,他对这种事其实不是很在意,他一心一意的想要娶她,他是个极其单纯的男孩子,只不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太纯粹了,嘉好不能爱他,也无法爱他,只能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就像阿行一样。
“前阵子我爸给我介绍了个女孩子。”
荣泽突然笑着扭头说了这话,嘉好一听,愣了,荣泽有点不好意思,腮边腾起一抹红,“就是大姐一个朋友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在一家投行工作。”
嘉好唇角微微扬起,蹭了他一下,开玩笑道,“不错嘛,大姐还挺照顾你的。”
荣泽收回视线,继续清洗餐具,一边说,“不是很聊得来,那女孩子跟我就不是一路人,张口闭口中文加英文,跟谁还没留过学似的。”
荣泽陪太子读书,阿行去哪儿上的学他也就去的哪儿,阿行中学三年在香港,大学去的英国,荣泽自然也同样,那个女生大概是觉着荣泽是程家管家的儿子没多大能耐,想在他面前表现自己要高人一等,不仅说话中文夹英文,还表现得特别拜金。
“她说她二十岁的时候老爸就给她买全球限量的超跑,拜托,我和阿行在英国做成第一单大生意的时候咱们就已经买得起迈凯伦了好么?”
荣泽眨了下眼,将擦干净的碟子一个个放进消毒柜,然后转身对嘉好说,“我宁愿找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你说现在这个社会,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拜金?”
嘉好笑了几声,问他,“你有没有告诉她说你是隐形富豪?”
荣泽耸肩,摊了摊手,“没这么无聊。”
他伸手拉住嘉好的手腕子,拽着她一路出去,上楼,边走边说,“下次我爸跟你大姐要是要让我去相亲,我一定会跑到你这儿来躲着。真的特别烦你知道吗,就跟我找不到女朋友似的。”
两人上了楼,到了客厅,荣泽将电视打开,调到了嘉好喜欢的节目。
嘉好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靠枕。
这套沙发是之前荣泽过来布置屋子的时候新买的,不仅是沙发,这里许多的家具也都换成了新的,照着以前的样式。
罗马比国内时间要晚七个小时后,这会儿,正是国内的早上,嘉好能想得到这个时候大姐应该是在花园里散步,肚子渐渐大了,她已经很少去公司。
“家里最近怎么样?”
嘉好开口问荣泽,荣泽开玩笑道,“自从你去顾佑礼那儿了,家里一直很清净,你又不是不知道善哥和琳琅自己买了房子搬走了。”
一听到顾佑礼的名字,嘉好便沉默,荣泽意识到尴尬。
他说了句sorry,嘉好却笑了,她摇摇头,道,“道什么歉,我又不是不能面对。”
许久,荣泽小声问她,“其实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对他并不公平?”
嘉好垂眸轻笑,“不公平,也好不过不自在。他妈妈不同意我们结婚,这样纠缠下去也只会两败俱伤。”
“顾哥那个人,就是性子挺倔。”
“嗯,他越是这样,我压力越大。”
嘉好口渴了,拿杯子去倒了杯水回来,坐下来喝了一口,又道,“父母只有一个,老婆没了还可以再找,我不想他因为我变成一个不孝顺的人,这是为人子女最基本的道德。”
荣泽听罢便摇头,他叹气道,“好姐,有时候你这些道德观没用,要跟顾佑礼过一辈子的是他老婆,而不是父母。再说了,就算他现在重新找个女人,也不见得跟他妈没有矛盾,你就不能忍忍?”
“怎么忍啊?我不能生孩子,我自己都接受不了,我不想害了他,顾佑礼那么传统的男人,他又不可能做一辈子的丁克。”
嘉好双腿盘在一起,脑袋往后一靠,盯着天花板摇头叹息,“算了,两个人是过日子,一个人还是得过日子,其实我没有你想得那么懦弱,大不了以后找个感觉OK、同时他家里又能接受没有孩子这个事实的男人。”
荣泽凑过去,“找我如何?我真不在意。”
嘉好一把推开他的脸,“你不是我的菜。”
虽然嘉好看似不正经,但荣泽知道,她就是要打消掉他不该有的念头,他瘪嘴笑了一笑,“开玩笑的。”
………………
………………
香港,某私立贵族医院。
司徒姗坐在轮椅里,她戴着帽子,身上穿着条纹病号服,两眼无神的望着远处。
私人护士站在她的身侧,旁边还站着一个戴眼镜的西装男。
西装男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司徒姗转头看着护士,“你先离开,半小时后再回来。”
护士知道她跟西装男有事不方便在她面前说,便乖巧的点了头,转身离开。
待护士走后,西装男恭恭敬敬的弯着腰,在她耳边说,“司徒小姐,现在那边查得很严,风险也很大,所以……”
“要赚钱还怕风险?”
司徒姗苍白的一张脸,因为过分削瘦,凶神恶煞瞪着人时的表情显得特别狰狞。
她那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扣住轮椅,咬牙切齿的对西装男说,“你去跟他说,只要能找到能配对的骨髓,事成之后,我定会付双倍佣金。”
西装男叹气,“司徒小姐,现在的事并不是钱能解决的,别说找不到能配对的骨髓,就算是找到了,现在的监狱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根本就没可能把人弄出来啊……”
“你的意思是,意思是,我司徒姗就该命绝于此了?”
她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西装男再一次鞠躬,“抱歉,司徒小姐,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哈哈哈哈哈……”
她仰头望着天空,一阵放声大笑,末了,她近乎绝望的说,“死我不怕,可是,我怎么能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呢?我得找个人陪葬,我得好好想想,应该找谁呢……”
周围的空气在这个时候变得有些阴森可怖,西装男看着眼前这个形同枯槁的女人,因她的话,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
………
国内,清晨。
顾爱媛像往常一样,跟母亲一起起早准备早餐,她把几杯热牛奶放在托盘里,刚端出去放在餐桌上,母亲就从厨房出来了。
她走到爱媛身侧,对她说,“去叫你哥起来吃东西。”
爱媛皱眉,“妈,我哥他好不容易睡个懒觉,你就让他多睡会儿不行么?”
卓可妍闻言就瞪着女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知不知道?”
“……”
爱媛翻白眼,心说,神经病,我们又都不是小孩子了,居然还跟我说这个……结果,卓可妍在她耳边叹了口气,道,“这不是因为你哥刚失恋吗,不工作的时候就不声不响在房里呆着,我怕他憋坏了,就时时刻刻都想看看他,又不好意思去敲他的门……你也知道,说到底他们俩分手,有一半的原因是我从旁阻拦。”
爱媛凑到老妈跟前,挑了挑眉,“哦,妈您后悔啦?”
谁知道卓可妍冷冷一笑,“我怎么可能后悔?就是有点儿心疼你哥,你也知道感情这种东西最伤人了。”
“……”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爱媛,你也不想你哥以后眼看着别人家儿孙满堂,他呢就只有在家里自怨自艾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