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宜鸿把脸深埋在宽大的掌心中,粗粗的指头用力扯自己的头发,他痛苦着,怅然着,良久,他抬起头,凝视着肖雨筠,像是要把永远她锁定在瞳孔里。
“是谁说过‘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什么我们深相爱却不能常相伴,为什么老天对我们如此不公?奶奶说过,你是上帝送给我的最最好的礼物。既然上帝把你送给了我,为什么不让我们携手到老的走下去。上帝啊!我诅咒你,我愿意减免10年的寿命来诅咒你!”
肖雨筠的芊芊玉指迅速遮住了他的嘴,她眼里的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
“记住,不许再这样诅咒自己,上帝已经很公正了,还让我做了你的新娘,尽管是租给你做的新娘,毕竟我们已经拥有过了。如果要怪,就怪前世我们的修行不到吧,让我们彼此虔诚的祈祷祝福吧,来世从青丝开始,就让我们相识、相爱,直到白发为终。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我不要来世,我就要今生,我宁可现在就化为那洁白的沙子,跟你缠绵到天涯。”费宜鸿激动的说。
“费宜鸿,不要这个样子,你这样的痛苦让我又怎能洒脱的放手。想想看,就要做爸爸了,有一个小生命将会走进你的世界,可爱的小脸绕膝而嬉闹,甜甜的叫你爸爸。还有,她也那么的爱你,她会好好的珍惜你的。何况,你并没有失去我啊,我在你心里,永远在你心里,为你祈祷,为你祝福,为你低吟。”
费宜鸿紧紧的拥着她,他用手指慢慢地,迷人地穿过她的发际,然后再经过她细瓷般完美的脸颊,将她的头发拂向耳后。她的头发就像黑色的绸缎,甜美且邪恶的绸缎。
“肖雨筠,让我们一起努力,再找找看,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一切的困扰。毕竟,我爱的是你,失去你,我得不到丝毫的快乐,跟萱萱相伴,我同样得不到丝毫的快乐,相爱而不能相伴,不爱却又天天相陪,这将是我们三个人的悲哀!”
“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能解脱掉那沉重的道义、责任吗?你能眼看着汪安萱在痛苦中苟且余生吗?不能,连我也做不到那样。说真的,我对萱萱心里不能不说没有一丝一毫的幽怨,可是,不知怎的,她对我刻薄也好,讽讥也罢,对她,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肖雨筠幽幽的说道。
费宜鸿想起汪伯伯的话来,他差点脱口而出了。“肖雨筠,你并不是孤单的,你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亲人,他就是你的父亲。”
如果说出来,她会作何反映?已经够乱的了,突然又冒出一个父亲来,20年了,她对父亲这个词那么的陌生,她能接受这个事实吗?
有些话,男人总是想想就不说了,何况,如果肖雨筠真的得知汪安萱是她的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她将更会自责自己,逃的远远的了。
他还不想跟她告别,他还没有这个心理准备,他还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告别。
费宜鸿给她重新沏上一杯香茶,她哭过的唇,看上去是干裂的。
肖雨筠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杯子里茶叶的余香婷婷袅袅的飘进鼻孔。她的心又何尝不是杯中的茶,把余香散发给别人,把苦涩余留在心间。
谁是谁的水,谁又是谁的水杯,请不要倾斜那个水杯,那里装满了我的泪水,装满了我的柔情与乏味,那水杯是你的胭脂浸泡过的泉醉,是我为思念盘旋在花蕾中的滋润。
真的不要再倾斜那水杯,那水杯里装满了我的泉醉,有你的滋味,有你的须眉,也有你的玫瑰花香的陶醉。
以为说不爱了,也便释然了。以为说遗忘了,也便决绝了。
原来,相爱的人,一个转身,竟然是这样的难!
心遗落了,还能找回吗?
不论我在哪里,都只离你一个转身的距离。
我一直都在
在你身前,
在你影里,
在楼台上,静静等你。”
——痞子蔡《槲寄生》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一个“若“字道出了人世的多少无奈与悲凉呢?是谁发明了这样悲伤的字眼?生生扯断了无数情人的泪线。一遍遍读来,无奈层层递增。西风有错么?错的只是情太深,意太浓,无端怪了风和月。
作品相关 152感情有毒
一个青冢,垒起汪筠昊永世的怀念。又如何在惊鸿一梦之中分得清人间天上、尘缘了断?
有谁能知道那悠悠飘荡于垒垒荒冢萋萋墓园的孤独魂魄,曾经有着水葱一般的娇俏模样和一身绿衣的凄艳;有谁能知道那踯躅于静寂无语的亡灵世界的女子,万里迢迢的阴阳寻恋;又有谁能记得她当年的如花颜色,能在与这个世界长相厮守之中,独自细听一个美妙鲜丽的心灵秘语,那种哀吟缓行、孤独入梦的灵魂歌唱。
“肖雨琴,我又来看你了,心里很烦闷,所以想要跟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