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好吧。”
于休休没有多说,心里却存了疑。
吃晚饭的时候,她主动对苗芮说,霍仲南身体不舒服,想去给他送饭,顺便瞅瞅他。
她也许苗芮不允许,毕竟前阵子还百般阻挠的,没想到她举双手赞同。
“听阿南讲啊,皮蛋以前有一个粉红色的猫窝是它最喜欢的,你回来的时候,顺便带回来。”
于休休吐血。
敢情她的自由,还要看皮蛋的脸色?
……
霍仲南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风很大,将亭子周围的轻纱吹得高高扬起。
他看着院子里的某一处,有些出神,身子一动不动。这个季节,坐在四面透风的凉亭里是很冷的,可是钟霖阻止不了他,只能盼望吴梁快些到。
吴梁接到电话就紧赶慢赶的来南院,可惜搭不上火箭,开车又堵了许久,到的时候,紧张得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
老板突然召见,他有点慌。
走到后院,远远收到钟霖的眼色,放轻了脚步。
霍仲南躺在那里,双眼阖着,浑然不觉他的到来。
吴梁对钟霖做了个口型,“睡着了?”
钟霖摇头。
吴梁:“醒着?”
钟霖又摇头。
吴梁:“……”
钟霖看他一眼,也做口型,“不知道。”
他看了看霍仲南,示意吴梁自己上去“送死”,然后轻咳一声。
“霍先生,吴梁来了。我先出去。”
这种时间,霍仲南是不喜欢有人在身边打扰的。
钟霖十分识趣。
~
吴梁脚步放得很轻,慢慢坐在霍仲南对面的椅子上。
暗沉的天空,枯黄的草地,冬季的绿植也活得有气无力的样子。
这样光线阴暗的后院,实在不适合心理医生和病人聊天。
吴梁深吸一口气,稳了稳神,“霍先生。”
霍仲南眼皮动了动,“活着。”
“嘿嘿!”吴梁扬起眉梢,脸上荡开一个春日般明媚的笑容,“您想聊点什么?”
霍仲南没有说话。
他双眼仍然紧闭着,眉头微微皱起,天光在他高高的鼻梁上投下阴影,五官轮廓是那种深邃又阳刚的类型,可是备不住人家长得精致,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俊美又有男人味儿。
吴梁暗叹。
他要是个女人,一定要嫁。
“为什么不说话?”
霍仲南突地睁开眼睛,扫向吴梁的脸。
吴梁寒了寒,恢复笑意,“我在寻思,要和霍先生聊些什么。”
霍仲南看着他,目光安静。
“你父母会吵架吗?”
吴梁大概知道他的情绪由来了,笑了笑,说:“不仅吵架,还打架呢。尤其我小的时候,两个人闹起来没完没了,分分钟想弄死对方。我家里啊,常年鸡飞狗跳,十里八村都知道。”
霍仲南挑挑眉,过了片刻,突然一笑。
“我父母不打架,只吵过一次。”
吴梁微微吃惊的样子,“伉俪情深,很令人羡慕啊。”
霍仲南勾唇,“他只是杀死了她。”
吴梁吓了一跳,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许久说不出话。
“是意外。”霍仲南语速慢得要人命。
明明要陈述一件事,却拖得人忐忑不安。
吴梁一颗心忽上忽下,觉得这么下去,是要有精神疾病的节奏。
“他不是故意的。除了我,没有人信。”
吴梁喉头发痒,咽口唾沫才问:“你知道不是他的错,就好了。”
人都去了,他只能劝他往开了想。
霍仲南认真听着他的话,面无表情地剜来一眼,又重复一句。
“我知道有什么用?我妈不知道。永远不会再知道了。”
霍钰珂对赵矅选在于家村发生的那件事情,始终耿耿于怀。那天她在外面又听了些风言风语,回家的时候,故意说话去刺激他,甚至在激动时说出,霍仲南不是他亲生的儿子。
她一直如此,爱着,也伤害着。
赵矅选总是忍着,哄着,承受着。
那一天,她格外气急败坏。
当时,赵矅选在厨房给全家人准备晚餐。
霍钰珂性子急躁,尤其提到于家村的事情,说起赵矅选有过其他女人,她就难以自抑,双眼通红,咬牙切齿,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样子。赵矅选从哄到急,终于忍无可忍地暴发了最大的一次争吵。
就是在这次争吵中,炒锅翻了,正在炒菜的赵矅选手上的食用油倒在了燃烧的煤气灶上……
吴梁不知他的心理活动,只是诧了下,小声问。
“霍先生,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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