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听到风声,故意跑了一趟书房。
姚裴云对她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姚夫人直接就道:“听下人说,谦书方才来过了?”
几十年的夫妻了,妻子一张嘴,姚裴云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遂他也直接给了答案。
“谦书愿意改娶思君。”
这话说出来,连姚裴云自己都觉得别扭。
从小养大的一儿一女要凑做一对,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姚夫人本来还存着万一之分的希望,听了丈夫的话,她终于彻底死心了。
至于大女儿那里,只能先安抚着,日后再想办法弥补亏欠了。
姚裴云道:“还有事?”
他手边还堆着许多竹卷,想来还有事要等着忙。
姚夫人犹豫一瞬,期期艾艾道:“府里有些冷清了,咱们姚家的香火总不能断,不如趁着思君备嫁这段日子,纳几个妾室进来吧,正好沾沾喜气。”
姚裴云面上闪过意外之色。
很快,他道:“暂且不必,以后再说。”
姚夫人心口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只听丈夫又道:“谦书说要选年底的吉日,时日所剩不多,劳你辛苦,好好操办一下嫁妆。”
这话说得可算好听了,姚夫人心头又涩又暖,捻了帕子拭了拭眼角。
“瞧你这话说的,思君也是我的心头肉。”
姚裴云心头狐疑。
明明之前都快成泼妇了,怎么才一两日,转变竟如此大?
疑惑归疑惑,姚裴云嘴上好言好语道:“那你多费心吧。”
姚夫人点头。
她这会儿已经变回贤妻模样,说这就要开始准备,告辞出了书房。
等跨回后院,姚夫人脸上便露出了笑意。
思君说得对,果然是要反其道而行,她主动提纳妾,显得贤惠不说,姚裴云也不好意思直接接受。
以退为进,这招真不错。
看到小女儿的好,姚夫人越发觉得前两日自己做得不对,生怕小女儿对她寒了心,忙借着给女儿准备嫁妆的由头,过去嘘寒问暖关怀了一番。
姚思君心里偷着乐,脸上却绷着。
“娘,我好得很,你多去看看姐姐吧,免得姐姐又觉得您偏心。”
姚夫人知道女儿还是怨自己的。
忙拉了女儿的手道:“思君,你是娘从小带大的,娘当然与你更亲厚些,你也比你姐姐更贴心,娘承认先前是偏心你姐姐,可那是因为——”
“知道了知道了,因为她可怜嘛,我无所谓,您疼她去吧,我不缺爱。”
姚思君嘟嘴,说着气话却又更像是撒娇。
姚夫人又松了一口气。
笑道:“娘知道你最懂事了,说吧,想要什么嫁妆,只要咱们家买得起的,娘都给你办到。”
姚思君本来想说随便,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她认认真真想了想,道:“娘,这可是你说的,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全,这样吧,等我想好了,列个单子,再告诉您。”
姚夫人当然乐意。
母女俩的关系也算是有所好转。
南宫雅这边就不好过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招能用的她都用了个遍,吊了两回也没能把婚事给吊住!
她闹了两日,才渐渐冷静了。
姚夫人也过来劝她,说她如今才回姚家来,若真惹了父亲生厌,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要懂适可而止。
又说虽然没了姚谦书,但她以后还要嫁人的,若和父亲闹得太僵,往后谁来给她寻好亲事?
南宫雅不吭声,却听进去了。
她不想留在家里看姚思君的得意嘴脸,便提出要去寺里冷静一段时日,顺便给逝去的母妃上香悼念。
果然,姚夫人心头又起了愧疚,应允了南宫雅,又派了不少护卫护送,还给寺里捐了一笔丰厚的香油钱。
姚谦书第二日就派人把吉日送来了,定在腊月二十六。
正好二十九回门,三十过大年。
将军府开始忙活,襄王府也开始忙活,连丞相府那边,也没落下。
玲珑出嫁的日子也定下来了,虽然是答应入赘,但上官清其给楚轻鸿另赐了一处大宅子,丞相准两人新婚之后,搬出去独住。
且开春之后,楚轻鸿要回南边驻守,到时候玲珑当然得跟着去。
丞相夫人一边给女儿准备婚事,一边愁绪满满。
丞相看得好笑。
“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就跟着女儿女婿去南边吧,我一个人倒也清净。”
姚夫人愁眉不展。
“舍不得只是一半,那楚轻鸿……他真会对玲珑好吗?离得这么远,到时候玲珑受了委屈咱也不知道,谁给她做主啊?”
做母亲的就是这样,万万舍不得心肝宝贝受半点委屈。
说着说着,姚夫人眼泪也掉出来了。
姚丞相赶紧哄人。
“别胡乱瞎想,玲珑,我,麒儿,我们三人的眼光,你一个也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