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在遥梁渡口约见唐敬之被宋初文尾随,大公主就有了一个新的玩法。
她时不时去唐家的府上,与他的夫人赏赏花,最初几次,还能偶尔遇上诏狱寺卿唐敏之。
这位新科状元长得清俊秀气,而且彬彬有礼,谈吐不俗,每次回府,大公主都要和侍女再夸一夸。
这些夸人的话,无一例外,最后都能传到宋驸马的耳朵里。
于是,宋驸马每次都很晚才从刑部衙门回来。
回来之后,也不和大公主说话,径自上床就睡了。
日子就这么过了两个月的样子,这一日,宋初文破天荒主动找了大公主。
大公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让侍女又重复一遍,心腹侍女掩唇,低低偷笑,“公主,女婢觉得,驸马爷可能沉不住气了。”
沉不住气?
大公主不这么认为。
她整理了脸上神色,端正了神情,“请他进来。”
从成婚到了这会儿,两人依旧有些生分,除非宋初文有脾气的时候,会直接闯进来,一般情况下,他都是规规矩矩地让人通传。
大公主刚刚午睡起来,还没来得及穿外裳,身上只穿了里衣和中衣,三千青丝披散在肩头,泛着淡淡的光泽,滑如锦缎。
就在宋初文将视线扭开的同时,大公主淡淡笑着,柔声问他:“有什么事?”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宋初文的眉头拧了拧,他道:“你今日又要去吏部尚书府?”
大公主眸光一动,声音不变,笑道:“是啊,唐敬之的夫人邀我去看牡丹。”
春天的牡丹?
宋初文暗暗吸了一口气,再出口,声音已经发沉,“你是堂堂公主,总往臣子家跑,传出去不好听。”
大公主从梳妆台前站起身,墨发倾泄而下,那青黑的色泽,衬得她眉目灵动,唇红齿白。
她朝宋初文走了两步。
“怎么会不好听,我是去和唐少夫人赏花,又不是去见唐敬之。”
如今,她主动提起唐敬之,倒是称了宋初文的意。
他终于有机会问她:“你之前去见唐敬之,为的何事?”
那次,大公主找唐敬之,是真的有事,谁料,被宋初文跟踪,最后,她和唐敬之只匆匆说了几句紧要的,便散了。
回来之后,宋初文什么也没问她,因为他是装作偶遇的,估计自己也心虚,怕被她戳穿。
隔了这么久,他终于问出口。
能憋到现在,大公主挺佩服他的。
她轻轻柔柔一笑,轻描淡写道:“没什么要紧事,我和他从前就认识,叙叙旧而已。”
她越是这样,宋初文心底就越是不舒服。
当然,他不会让她看出来。
遂平静地道:“若是叫认识的人撞见,只怕会误会,以后若要叙旧,便和我说一声,我跟你去。”
大公主瞧他,宋初文稍稍扭开视线,不与她对视,她唇角弯了弯,“好,之前那次,是我考虑不周,多谢你提醒。”
宋初文想走,又站住了。
大公主依旧笑意盈盈,一副十分贤惠的模样:“还有事?”
宋初文严肃着眉眼,道:“听说,吏部尚书府今天要给唐敏之摆送行宴。”
大公主笑着回他:“嗯,唐二公子要外调,明日就走了。”
她连人家什么时候走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宋初文的眉目又严肃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