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一直默默跟在石生身后,心中尽是悲伤痛恨,长巷不会无缘无故起火,更不会火势如此之大,应该是那群追自己的人所放,一把火下去,整个永巷都灰飞烟灭。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死在这场大火中的人不知凡几,这些皆是罪孽。她不愿害人,所以才想离去,可依然有一个接一个的人因她而死去……
胤——你不将我b到死路就不肯罢休吗?为了杀她,甚至不惜残杀无辜!你是皇帝,是天下之父,本该是这世间最懂得慈悲的人,可为何却一次次残杀自己的子民,即便他们是an民,那也是生命,也是你的子民啊!
你这样的残忍,先帝将皇位交托在你手上,当真是错了!
恨意犹如巨浪一般,狠狠冲击着凌若的脑海,令她恨不能此刻就冲到胤面前质问他的残忍无情!
为何,为何他要这样穷追不舍,难道十九年的情份皆是镜花水月吗?连一丝怜悯都没有;而且还一次次地残杀无辜,通州且可说是为了大局着想,那么这里呢?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石生哭了很久很久,他好恨啊,为什么昨夜送凌若到山洞后没有回来,要是赶回来,也许娘就不会死。
娘含辛茹苦将他养大,吃尽了苦头,尚未享过一天福,就被大火活活烧死,临死前更承受着烈焰灼身的痛苦。
“啊!”石生仰天悲啸,他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恨过自己,为何,为何上天要让他们母子分离?母亲已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啊!
不远处,一个跪在两具焦尸面前的女子听到这个声音,身子微震,一双红肿得利害的双眼抬起,往石生所在的方向看来,有微弱的光芒迸发,似乎想要过去,但随即又黯了下去,继续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
凌若蹲下身,痛苦而愧疚,她将手轻轻放在石生肩上,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可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一切皆因她而起,若不是她一时心软答应石生留两天,这场大火就不会发生,石母更不会死。
石母生前虽然赶她离开,但她能明白石母是出于护子心切,换了自己或许也会如此,所以并不曾有过丝毫怨恨。
石生没有看她,只是抱着石母的尸体不断哭泣,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只是未到伤心时罢了……
整整哭了一个时辰,石生才渐渐止住了泪,但还是一动不动地跪了许久方才转动着僵硬的眼珠子,木然道:“我想葬了我娘。”
“好!”凌若答应一声,凭着记忆在残瓦下找到了自己原先住的地方,大火可以烧熔银子,却不可能将银子烧没,所以在挖了一阵子后,果然挖到了她藏着的银子,尽管已经烧变形了,但并不妨碍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