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骑兵(2 / 2)

吕西安心里思量着这一切,此时的他还看不到未来战争的蓝图,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种预感,在未来,战场上的炮火和枪械只会更加精良,而那时候骑兵所受到的限制将会越来越大,也许现有的作战艺术将会出现全新的改变,身为法国的军人,他希望自己的祖国能够跟上这一切变化。

而就在吕西安费尽努力将英军骑兵们从绝地当中拯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收到了拉格伦元帅的计划的法军统帅特雷维尔元帅,也向自己的部下们下达了命令,让远道而来的法军军队发动了全面的进攻。

此时的他已经信心满满,因为他知道,俄军的士气已经因为英军的强力抵抗而变得衰竭,他们的兵力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现在投入的法军,只要能够配合英军有序地投入到战场当中,那么就将会让俄军蒙受挫败的苦果。

随着一声声军号,法军各部队投入到了进攻当中,一时间大量的士兵犹如蓝色的潮水一般向俄国人所处的方向涌了过去。

处在法军攻势左侧翼末梢的是一群穿着闪亮盔甲的骑兵,这是一支近卫军胸甲骑兵部队,他们是最近才感到克里米亚前线的,因为没有受过之前部队的那样挫折,再加上身为近卫军所带来的荣誉感和精英感,所以他们的士气十分高昂,一心想要表现自己的勇敢。

而现在,他们当然不愿意浪费这样的机会。

上级指挥官给他们的任务是从侧翼打击俄军后方,想办法去破坏俄军后方的炮兵阵地,他们欣然领命,并且一马当先沿着谷道的道路向前发动了进攻。他们没有看到刚才英军骑兵们所遭遇的一切,因为他们个个战意高昂。

热罗姆-波拿巴正是这群骑兵当中一员,此时的他穿着自己的军服,闪亮亮的胸甲反着光,他跟在自己的战友们中间,纵意驰骋着。

这个年轻人此时十分激动,他知道,他正在踏上一条成为英雄的道路,他的一切梦想,都被浓缩在了这一刻。

他对自己发过誓,即使没有能够英雄载誉而归,也将会作为一个勇敢的战士留在战场上。

因为是十分需要蓄养马力的重骑兵,所以这些骑兵们的速度并不快,不紧不慢地向前沿阵地凑了过去,不过当他们来到俄军侧翼阵地的边缘之后,他们的速度开始放快了。

这群穿着闪耀盔甲的骑兵,以炫目的姿态出现在了敌人们的面前,随着他们的速度的加快,胸甲反射的光线开始汇聚成在了一起,最后形成了一片耀眼的寒光……

“轰!”炮弹轰击到了他们冲过来的路上,不过也许是因为大炮数量太少的缘故,炮火有些稀疏,没有能够给这些骑兵带来多大的损失,这些骑兵们无视着这样的炮火,一往无前地向前冲了过去。

当他们来到了极为接近敌人的位置时,这些骑兵们拿起了自己手中的轻便火枪,对准了那些俄军步兵开火,短促的枪声变成了对俄军的强硬回击,带走了不少敌人的生命,也让这些骑兵们越发战意高昂。

开火之后的骑兵们,勒住了马头在俄军阵前绕了一个半圆形,然后重新开始装弹,准备进行下一轮的攻击。

在俄军的阵地面前,这些骑兵们几次重复了这样的战术动作,在两支部队的对射当中占了上风,也让对面的俄军士兵们阵脚大乱。

很快,俄军阵线开始出现了松动,而这些骑兵们也看到了机会。

这次,他们疯狂地催动了战马,直接向俄军阵地冲了过去,他们要用马刀来终结这次战斗。

在冲锋的骑兵们当中,年轻的热罗姆-波拿巴握紧了手中的马刀,死死地盯着面前敌人的面孔,他咬紧了牙,眼睛也睁得大大的,露出了大片的血丝。

他的刀柄上已经沁满了汗,然而他却毫无所觉,他一心只想要让马刀饮血,要让自己家族的帝国以自己为荣,要让……要让那个心目中的女神永远铭记住自己。

面前的荒原、敌人都已经从眼中消失了,一切都化作了虚无,只剩下了黄红乡间的光,那就是荣耀的光线,那是胜利的果实,它在等待着自己摘取。

来吧!我一定要成为英雄!

“砰!”

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在热罗姆-波拿巴的耳边迸发了出来,声势之大几乎让他失聪。而一股巨大的力量借着声音冲到了他的身上,好像有一个近在咫尺的士兵正猛力对他推了一把似的,在这股巨大的力量面前,热罗姆-波拿巴突然发现自己飘到了半空上。

然后,又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那是大地传递过来的重力,将他狠狠地拽回到了地上,猛烈的撞击让他听到了骨折的轻响,但是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

然后,一个重重的物体从半空当中落下,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几乎晕了过去,借着最后残存的理智,他发现,这是一只马的大腿。

而且,是他自己的坐骑。

口中传来了腥咸味,他下意识的抬起了自己的手,但是却发现手好像要千钧之重,只能勉力抬起来,他缓缓地抹了抹嘴角,然后,一抹鲜艳的红色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这时候,巨大的痛苦终于传递到了他的脑中。

“啊!”他惨叫了出来,眼前一黑,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了。

但是,奇怪的是,他依旧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疏离的荒谬感。

我一个在美国出生的人,怎么就穿着军装骑着战马跑到我几个月前还从没有听说过的克里米亚,还被撂倒在了地上?

一种近乎于荒谬的感觉涌上了热罗姆的心头。

周边的一切都看不清了,但是好像也不重要,一切似乎都已经和他没有了关系。

眼皮有千钧之重,关上了眼睛的大门。

在这个荒谬的地方,他近乎于荒谬地陷入到了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