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法兰西帝国炫耀武力,奥地利人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寒意——眼前这座宏伟的凯旋门,所纪念的不就是上一位拿破仑皇帝的赫赫武功吗?这些赫赫武功,不就是包括两次率领大军杀入维也纳吗?
法兰西帝国露出狰狞的爪牙时,总会让人心绪不安,尤其是曾经深受其害的奥地利帝国。
可是,虽然法兰西帝国令人心生畏惧,但是如今的俄罗斯帝国则更加显得骇人得多。
在奥地利的东边和西边,都矗立着一个庞然大物,每一个都是看似无法撼动,它无法无视他们的存在,而且只能选择一个作为朋友。
而某种意义上,对奥地利人来说,他们宁可对法国人低头,也不愿意向野蛮而且怀有无止境贪欲的俄罗斯人屈膝,所以弗朗茨-约瑟夫皇帝陛下只能既怀有忧虑,又以那种无可奈何的态度来到法国皇帝的旁边,陪同他一起检阅士兵,借此来用西边的强邻来威吓东边的巨熊。
在人们的注视下,两位皇帝翻身下马,然后并肩前行,一同从士兵们的行列之前走过,然后以毫不动摇的步伐穿过了凯旋门。而当他们步入凯旋门的时候,欢呼起来的士兵和民众们,把这里变成了欢声的海洋。
这些“自发聚集”的市民当中,里面早已经夹杂了不少政府的暗探和便衣警察,当他们接到暗号之后,同时举手欢呼,而在他们的感染下,那些来看热闹的市民们也纷纷热烈地欢呼了起来,纪念这样一场难得一见的盛大场面。
而在广场的边缘,同样也有一群衣冠楚楚的人们在注视着这一切,不过相比于前面的狂热气氛,他们要冷静得多,仿佛就像是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表演一样。
“两位皇帝陛下能够当面会面,这诚然是难得的盛事啊……”穿着礼服、佩戴着勋章的俄国公使利特温斯基伯爵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然后低声说,“这样的场面真是让人感动,伟大的君主制才能让人感觉到如此恰如其分的庄严,共和国只能产生一群戴着礼帽的猴子而已……”
“真可惜沙皇陛下不在,我们没办法把我们的热情传递给他。”站在他旁边的夏尔笑着回答,“其实我们同样盼望能够招待俄罗斯帝国的君主。”
“沙皇陛下十分乐意同法国友好,他也对巴黎十分仰慕。”也许是从夏尔的话里面看到了某种希望的缘故,利特温斯基伯爵挺直了腰,“所以,为了两国的友好,我们还需要做太多事情,尤其是不能让某些国家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而恶意挑拨我们。”
“难道您不希望法国和奥地利帝国保持友好吗?”夏尔笑着反问。“就我看来,如果各个欧洲大国都能够睦邻友好,按照互相体谅的方式来相处的话,那么大陆上肯定就会是更加平静一些……您觉得呢?”
“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阁下。”这个问题面前,伯爵当然没有办法给出否定性的回答,只好点头附和夏尔。不过他心中的担忧还是过于浓烈,以至于他只能继续问了下去,“不过……您得承认,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居心不良。我们所有人都想要和平和友好,但是有些人却想要利用我们的美好愿望来为自己谋利,他们这种居心,最终会让我们每个人都为之深感烦恼。”
“那么您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呢?先生?您说得这么云山雾绕,我可听不明白。”夏尔貌似一脸迷糊地反问。
作为一国大使,伯爵当然有资格前来一同观礼,见证欢迎奥国皇帝陛下的盛大仪式,不过这种仪式并不能让伯爵感受到多少喜悦,相反,他反倒是对奥国皇帝的突然举动感到忧心忡忡。
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不得不再度动用了自己的关系,把那位特雷维尔大臣阁下请到了自己的身边来,希望他能够稍稍缓解自己的压力。
眼下大臣阁下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所以伯爵在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决定直接试探了。
“如果奥地利打算损害我国的利益而自肥,那么您打算如何应对呢?”他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