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今日在下是一路跟着姑娘至此,这才得知姑娘竟是如此身份尊贵之人!”竹公子回答。
“不知竹公子跟我一路到这里是否有什么话要说?”虽然遥珈只见过这‘竹公子’短短几面,但她看人眼光一向准,这‘竹公子’一路跟着她想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应该是有话跟她说。
对于遥珈的聪慧‘竹公子’有一瞬间的错愕,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道:“您说的没错,在下的确是有话想同姑娘讲。”
‘竹公子’再次看向遥珈,眼中都细细的思索,然后开口道:“今日在姚将军坟前在下不小心探上姑娘的脉搏发现姑娘体内竟然有绝情蛊存在,而且根据脉象绝情蛊早已发作了,想来姑娘也是知道了的。”
遥珈点了点头,“我确实知道自己身中绝情蛊,只不过阁下为何会知道绝情蛊,要知道就连鬼斧圣手姜无涯都把不出来。难道‘竹公子’是苗疆人?”遥珈只能想到她也是从苗疆来的,这才能合理的解释为什么她能看出来自己身中绝情蛊。
谁知‘竹公子’摇了摇头道:“我并非是苗疆人,也与苗疆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先师对毒蛊颇有研究,是以我才对这些蛊物有一些了解。”
遥珈了然,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会蛊的人就和苗疆有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既然苗疆之人能造蛊,那这个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同样也可以有这个聪明才智。遥珈也没有问她她是师承何人,既然人家刚才没有说那就代表人家并不想说,她也不傻问了也是白问还不如不问,只静静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竹公子’又继续道:“今日在下过来是想跟姑娘说一说这绝情蛊的解法。”
“为什么?”不要怪她先以恶看人,只是她现在的处境不得不让她带上有色眼镜。
“天下万物相聚相分皆因一个缘字,我自小跟在师傅跟前除了略懂这蛊术还会一些占卜、星象,见姑娘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不会只有这一次见面,往后还会再见,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我这人一向随性,对合我眼缘的人从来都是无偿帮助。”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超然物外,并不被这世间规矩所束缚,活的洒脱恣意,只随心而为。
“如何解蛊我并非不知道,只是,只是做一个再无心无情之人那活着跟一具躯壳一般还有什么意义?”遥珈低声反问。
‘竹公子’一个错愕,不意她竟然直到绝情蛊的解法,可她话中的意思似乎是不愿意弃情绝爱忘记所爱之人。也是谁愿意自此以后无知无觉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活着,人的生命之所以精彩,就是因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若是连这个都没有了,那还称做什么人生!
只是她还是想要开口劝一劝,“我略懂一些占卜,也大概清楚姑娘如今就好似涅槃凤凰一般,也知晓姑娘是想用余下的日子陪伴那个你不愿意忘掉的男人。可是姑娘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如果注定得不到那还不如不曾拥有。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痛极到乐极再到痛之深渊,这其中的痛苦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那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搬的疼痛。”竹公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中似乎有着深深的悲痛,那一刹那遥珈有一种感觉‘竹公子’说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是亲身经历过的。
‘竹公子’的一番话却是将遥珈给点醒了,她之前一直想的是一个月后她是不会让百里泽放下一切带她走的,她会用余下的日子陪在他身边。现在‘竹公子’这这一番话却是让她想起了当初谢小白跟她说的百里泽以为她死了差点没了半条命。那她要是一年后真的死了,岂不是要了他的命。的确倘若注定得不到还不如从来不曾得到,如果他一直以为自己死了,那她就算真的死了对他也造成不了二次影响。
遥珈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送走‘竹公子’的,她只知道自己整个人听完‘竹公子’的话之后就浑浑噩噩的,心里翻江倒海滋味难言。‘竹公子’走了之后遥珈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坐在墙角,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是心里有一种绝望的哀伤。
这一夜遥珈都一直保持着坐在墙角的姿势,一整夜都在思考着她要是真的死了那百里泽可怎么办,想了一夜也终于想通了,也下定了决心。
以至于她出去吃完饭的时候两个黑眼圈非常重,还被连阳无情的嘲笑了一番。
而百里泽这边也好几日没找过遥珈,之所以没有再找遥珈,是因为百里泽开始忙碌了,不仅是因为要处理公务,还是因为对付百里汾已经提上了日程。
据他得到的消息杨开已经让其儿子杨勇开始集结兵马了,想来逼宫也是指日可待,他不仅要解决了百里汾等人还要还遥珈父亲一个清白。
书房内除了百里泽之外,还有飞月。自从嬴沧被百里泽派遣去了北燕,这里的一切事务都由飞月来接手,此时飞月正在向百里泽禀报暗卫监视白擎的结果。
“几日前杨勇底下的人去见了白擎商议谋反出兵一事被我们的人当场抓了个正着,白擎有口都难辨,那传话的人已经被我们给抓了起来另外又派了一名暗卫伪装此人前去复命。至于白擎他也是什么都招了,他同杨国公来往的证据,还有杨国公吩咐他接近虢国侯,再到后来他故意放刺客进营帐所有的一切均已签字画押,这是他的供状!”说完飞月便将白擎签字画押的供状呈到百里泽面前。
百里泽拿过供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漏洞或者文字陷阱这才把供状收好,现在就算是有白擎这一份供状也并没有多么大说服力,只要等到百里汾起兵造反,那这纸供状的才能发挥了它的作用。
百里泽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桌面,就连眸子中都蕴含的是深不可测,良久百里泽才轻轻开口:“告诉白擎识相的就让他弃暗投明,乖乖与我们合作,孤日后还能保他一家上下。可倘若他敢耍什么花样,别说是他,他一家上下都别想好死。”
“是。”时间紧迫,这次飞月也只是向百里泽汇报,得了令立马就又走了。飞月刚走,百里泽的书房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不过也不能说是客,因为来的是一只小雪貂,没错正是小黑。
小黑跳上书桌只是没跳好一下子跳到了百里泽的砚台上,这下一下子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小黑了,百里泽竟也是破天荒的被它这狼狈模样给逗笑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想当初他初次见到遥珈的时候她就是一副被淋成落汤鸡模样,这次与她的小宠物初次正式见面,虽然不是个落汤貂,但是却是个墨水貂。
小黑一看自己一身的雪白皮毛顷刻间就变成了黑不溜秋,十分的不开心,这不就真应了它的名字吗?可是这黑毛真心没有它的白毛漂亮,它要赶快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然后洗白白。
小黑不满的吱吱叫了几声,围着百里泽的书桌转了好几个圈,把他的书桌是弄的一团糟,到处都是爪印。不过百里泽也并不恼,爱屋及乌自然对这小东西多加纵容。只不过看它的样子好像并不是闲得慌,而且它也不可能没事跑来找他,除非是遥珈让它过来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百里泽是喜上眉梢,起了身就向东宫外边走去。因为是深夜,除了巡逻的人并没有人走动。出了东宫遥珈就在外边静静的站着,已经入了冬,可她却没有披大氅,在这深冬的寒夜里就这样等了他不知多长时间。
看着遥珈单薄的背影让百里泽一阵心疼,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把她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的。
“我们进去。”
东宫外边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遥珈也就没有拒绝百里泽。
百里泽也知道她如今身份敏感,所以也一路上尽量避免着与人正面相照,虽然这是他的东宫,可是谁能保证这里就没有其他人的眼线。
百里泽一路牵着遥珈到了自己的寝殿外,而遥珈走到门口却是别扭的不肯进去。
“怎么了?”百里泽问到。
遥珈别别扭扭的一个劲儿想往后退,要不是百里泽拉着她估计早就退到台阶下了。
百里泽一看她这别扭样随即恍然,不过心情却是大好,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进去,“这里从来没有过其他女人进来,除了打扫的婢女。”
百里泽的声音很是愉悦,不过遥珈则是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他没有带其他女人到自己的寝殿来,那是不是在他心里她终究是不一样的。一想到这里遥珈心里又悲又喜的,差点就没忍住热泪盈眶了。
百里泽看她一双水眸煞是惹人怜爱,心中一软,“怎么,感动的哭了?”
遥珈在他怀中一撇嘴,“谁感动了,我是冷的!”
百里泽知道她是狡辩,也没有与她计较,只把她放了下来,“在这等我!”不一会儿,百里泽就亲自端了一个火盆进来放到遥珈跟前,又坐到她身边将她从后边拥住,“现在呢,还冷吗?”
遥珈往百里泽怀里挤了挤,然后转过身去抱住百里泽,把头埋在他的怀中,“不冷了,有你在就一点都不冷。”
百里泽唇角微扬,她的话甚得他心,就这样彼此相拥了良久,百里泽感受到她回升的体温之后才把她放开,捧着她的脸道,“怎么这么晚过来?”
遥珈依旧把头藏在百里泽的怀里,闷闷道:“就是想见你了!你好几日不来找我,那我只能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