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最终还是没撑过八月,在中秋前几日撒手而去。
周明珊穿着粗麻孝袍,跪在灵堂前,随着唱和声呆呆地磕头回礼。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当真正看着袁氏一动不动冰冷地躺在那里时,那一瞬间还是觉得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
重生以后一年多的殚精竭虑,现在想来好似个笑话!
也许是她太执着,想着凭借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改变母亲的命运,结果证明一切都是她的奢望而已。
母亲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执着,也许她心心念念的活着对于母亲来说才是个沉重的负担……
做完了法事,袁氏的棺椁被送去安葬后,周明珊大病了一场。
这场病就像是个调皮的孩子,一直在消耗着她的精气神,每每看起来要好之时,却不是发烧就是咳嗽,没个消停。
就在她病倒得这段日子里,宫里的宁太妃也去了。
兴远侯府的肃穆之色又重了些。
周明珊只觉得心底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压得她呼吸困难,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在一个秋雨绵绵的午后,穆煜廷来看她。
一见她的样子,他就皱起了眉头,声音冷厉地不像话,“你这个样子是给谁看呢?”
周明珊苦笑,她能给谁看,母亲已经去世,又还有谁会像母亲那么在意她好不好?
“人死不能复生,你现在最需要做的不是消沉,而是该想想你要做些什么才不辜负岳母对你的心意……”
岳母?
对啊,她和穆煜廷已经定下了亲事。
脑袋又有些发沉,迷迷糊糊间,周明珊还在思考穆煜廷是如何进了内院的,毕竟按规矩,他们俩是不能见面的。
见她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穆煜廷的脸更黑了,“看你的样子,估计我说与不说你也无所谓了,本来还想告诉你那个姓杨的是如何安排……”
说完他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别走!”
说到姓杨的,周明珊脑子终于灵光了一下,立马便想到了杨昭惠。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好似全身都有了力气,一把扯住穆煜廷的袖子,急切道,“我要听,我要知道!”
若是不提母亲自个儿的心结,杨昭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穆煜廷翘了翘嘴角,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慢慢道,“观音庵,你知道吧?”
周明珊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穆煜廷。
穆煜廷点了点头,“既然她觉得现在的日子不好过,那就给她换个好过的地方!”
轻描淡写的话语,却每个字都充斥着肃杀之意。
周明珊本也没想着让杨昭惠死,一来是隔着祖母杨氏的面子,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对杨昭惠这种女人来说,死反而是最轻松的惩罚。
现在也好,让杨昭惠尝尝前世自己受的苦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