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这么让她走了?”望月站在百里云鹫身后,看了一眼竹案上动也未动过一口的饭菜,继而循着百里云鹫的目光亦看向湖面上的乌篷小船,声音依旧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却是异常恭敬。
“嗯。”没有再多的话,百里云鹫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沉默良久才道,“半月。”
只见冷冰冰面无表情的望月在听到百里云鹫的称呼时眸中有怔愣闪过,继而将头低下,恭恭敬敬道:“爷,属下不是半月,属下是望月,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爷还总是会记错叫错属下的名字。”
“是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居然还总会把你认错。”夜风撩开百里云鹫的垂在肩上的发丝,只见他将拿在手中的面具重新在脸上戴好之后才转过身,看向望月,“望月,听说你方才把阿沼给伤了。”
望月再一次猛地一怔,将头垂得更低,一向冰冷得没有波折的声音带着些许难掩的不甘,“是。”
“是吗?你倒是没有否认。”百里云鹫回到方才他坐过的地方,重新跪坐下身。
望月并未掩饰她内心的想法,“望月无需否认,望月是恨不得杀了他。”
“那方才不是最好的机会吗?方才只要的你剑不刺偏,阿沼绝对活不过今晚。”百里云鹫没有看望月的反应,而是捧起了摆在面前盛着米饭的青花瓷碗,夹了一口已经凉了一半的饭放在嘴里,轻轻嚼动。
只见望月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收紧,双肩倏地一颤,很快又恢复安静,却是没有说一句话,只听百里云鹫有些自言自语接着道:“不是你的剑法不准刺偏了,而是你在无法收剑的时刻只能以此来不使阿沼有性命之忧。”
百里云鹫说得丝毫不差,就像他亲眼见到望月将长剑刺进穆沼的胸膛一般,望月却仍是冷冰冰道:“爷说得不对,望月恨他,恨不得杀了他,之所以方才没有一剑了结了他,是因为他是爷的朋友,望月不能杀了爷的朋友。”
“望月真是越来越像望月了,难怪连阿沼都没有感觉得出来。”百里云鹫说话时微微抬眸看了恭敬垂首站在一旁的望月。
望月将双手紧紧捏握成拳,似乎以此来压制她心中不安静的情感,尽管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掌心,她的声音依旧冷得没有丝毫变化,“属下本来就是望月,望月就是属下,没有什么像不像的说法,爷又记错了。”
“我不是阿沼,在我的面前,又何必如此自欺欺人。”百里云鹫瞟了一眼望月因双手握成拳太过用力以致微微发颤的双肩后,将目光重新移回了眼前的满案菜肴上,“诚如你自己所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吗?”
“望月想,就算直到望月死的那一天,都无法放下这件事。”望月说着,慢慢抬起了头,于此同时将紧握成拳的双手慢慢松开,冰冷的眼神与寻常无异,仿佛她方才的情绪波动不曾存在过一般,“我恨他,就算他死,我也无法原谅他。”
“看来是我多舌了,挑起了你不开心的回忆。”百里云鹫又轻嚼一口米饭。
望月只是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让她的心绪无法平静的话题,“爷的身体可还好?那个女人没有对爷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