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宿啊,夏爱国被闺女和儿媳画的大饼,给搅合的,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一大堆的想法也跟着直折腾。
依照原来,他认为无论孩子们多大岁数那也得听他的,他是当爹的。
现在嘛,他不得不承认,孩子们都出息了,他这个每天跟土坷垃打交道的父亲,没有孩子们有见识。
到底要不要听女儿的……
苏美丽在夏天嘚不嘚最激动的时候,表态道:
“你瞅你俩要是给你们爹折腾进去的,我跟你俩没完!”
她心里清楚着呢!她们老夏家的孩子随根儿,有一个算一个,死犟死犟的,一条道跑到黑。
苏美丽被小毛生产那时候的事给吓着了,以至于儿媳妇让她汇钱买布匹,她就汇钱!真是怕不给啊,她们在京都再作出事儿来!
这回闺女又回来了,本以为是趁着放假搁家呆几天,一打听,好嘛,最多四天。
那回来是干啥的?听话听音,苏美丽也明白了,不达目的不罢休呗。
说实话,夏爱国和苏美丽刚开始是当新闻听的,觉得那得多大胆子的人啊?他们家过的还行,又不是饿肚子的年月,非得穷折腾!
但夏天那副给人洗脑的做派,不停地摆事实讲道理,他们心理有了些许变化。
压倒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就是听的稀里糊涂的夏冬说出的一句话:
“爹、娘!哥和姐都成家了,你们不能不要我啊,给我自个儿扔他们手里,你们的心咋那么大呢!”
……
早晨四点多钟,厨房隔开小单间的炕上。
夏天揉了揉额头:“这炕、真硬啊。喝那么点儿白酒。喝的我头疼。”
“妹妹,你说爹娘差不多举手投降了吧?那咱娘炕柜里没几个钱了。上次都让我给划拉着汇给咱们了。”
小毛两眼看棚顶,心算着钱数。她还是有点儿慌的,第一批货扔给了李大军,万一要是回钱慢呢?
小毛只是看起来很镇定,只有她自己知道,多少还是上了点儿火。
夏天坐了起来。欠啊。月芽睡的好好的。她用手指挠挠人家紧握的小拳头。
“起来吧,嫂子。没事儿!死活得给爹凑上两千三千的,京都离穗城远着呢。拿货拿少了,不够折腾的。你不用担心,咱俩回去还卖货呢!”
夏天迅速爬起,腿搭炕沿边压来压去。抻个差不多了,她一扭头出了屋。出屋就乐了。
夏天上脚踢了踢坐在外屋门沿边儿的夏冬:
“咋的了?刚几点啊?你快考试那阵都没起过早!”
小少年斜着眼睛瞪他姐:“烦人!搅合的我都没睡着。关于你说的那个事,我姐夫没啥意见啊?”
小孩儿唠大人磕,夏天压水井往上抽水时横了弟弟一眼。
“咱家事儿,问他干哈?姐夫姐夫滴!叫的还怪亲热的。没有我这个眼珠子。能有你那个眼眶子啊?!跟他好有什么用?”
伴着鸡叫声,夏天、夏冬姐弟俩用水井压水,哗哗的。俩人的小细胳膊都累的不行,两水缸给添满了。
夏天拽着夏冬又跑到后园子里。摘了小半筐还带着露水的黄瓜、西红柿、小葱。
小毛把月芽上交给老太太,忙活着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