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整两天后,考察组百余人再次分成若干个小组,对越南孟光和老挝农黑这片方圆百里之地,继续展开深层次的考察。
这一次康宁没有带队,也没有参加任何一个考察小组,而是留在营地里,对三位中毒病患者进行抢救治疗。
康宁的治疗带有很强的实验性质,他的行囊中还藏着个指头大的金龙球,这是很久以前老磨赠送的。
康宁切下指甲尖大的一小块浸入一盆热水里,不一会儿,满盆的清水变成血水般的颜色。他再将整盆水分装进三个陶罐里,置于炭炉上加热,然后混入三种很常见的消炎中草药,最后再加入一点石膏粉磨,慢慢煎煮,一小时后得到的竟然是略呈黏稠状的褐色药液。
康宁一看药液如记载中的一样,就知道成功了大半。而由始至终,被康宁呼来唤去的阿凤和艾美,都只看到整个治疗过程的一小部分,因而也就丝毫不觉得这略微黏稠的药液有何特殊。
医务人员在康宁小心的叮嘱中,将定好剂量的药液分别给三个伤员服下,再用药液擦遍患者全身。到了这个时候,只有阿固一人还处在清醒之中,不断地忍受痛苦的煎熬,其余两人已经受不了陷入了重症昏迷之中。
仅仅过去一个小时,三个红肿变形的躯体迅速消肿,伤势最重的捕蛇者身上的伤口竟然流出了许多黄色的透明液体,化验后只能发现这种液体呈酸性,而不知其中所含毒性究竟是何成份,更不能分门别类地判定归属。
这一化验结果,让所有人深感疑惑,而又无奈。
第二天上午,三个先后醒来的患者都能清楚地说出此刻自己的身体的感受,并对一直守护在身边仔细观察病况发展的康宁深表谢意。
在阮英杰不罢不休的认真询问下,康宁只能诚实地回答:药液中加入了取回来的大蛇胆汁,如今试用完毕,也就没有了。
阮英杰听后大为感慨,从此对蛇胆又有了崭新的认识。如果不是这种大蛇胆汁可遇而不可求,并且捕捉的时候还具有高度的危险性,他肯定又要发动大量人力物力对所有蛇类进行清剿捕捉了。
康宁清楚地知道,再有两天这样的治疗,三人就能完全康复,因此果断地取消了金龙球这一珍贵药物的使用。
他利用昨日剩下的药渣,再加入同份量的三种辅助中药和石膏粉继续煎煮,得到的结果是仍然有效,但药液的治疗效果大大下降,并在第三次煎煮后彻底失去了效力。
尽管如此,三个倒霉的原本以为会去见阎王的家伙,如今都能行走了,其中的阿固和那个军人,竟然能够走到院子中央的大樟树下,下起了复杂的中国象棋消磨时间,这让所有的医务人员感到十分惊讶和安慰,康宁神医的名头再次传遍了孟光。
只有康宁心里清楚地知道,如果继续保持三天这样的治疗,而不能彻底治愈的话,在不使用金龙球这一神奇药物的条件下,三个患者身上的未明毒素仍会存在,哪怕不继续恶化,也不会自然消失,这辈子恐怕只能扶着拐杖行走了,而且由于肌体受到严重侵蚀,每走三五百米,就得停下歇息。
深思熟虑之后,得到大量实验资料的康宁决定不再努力,而是让三人谨遵天意,自生自灭去吧。
康宁做出这一看起来近乎绝情的决定,心里还是有点痛苦的,可是一想到贪得无厌的捕蛇者康复之后必然会再次前往黑龙山,此刻巨蛇已死,蛇洞里的秘密很有可能会被其发现;而那个军人康复之后,也必然会与刚刚得势、并与自己保持良好友谊的阿丰争夺边防营老大的位置。
想到这里,康宁就不再有任何内疚,因为这两个人都是康宁既得利益的潜在威胁者。
至于年轻的动物学家阿固,康宁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对他却没有半点好感。
想到他每次看到美如天仙的阿琴时,那副失魂落魄的吊样,康宁就不会对他有丝毫同情。在康宁的处世原则中,有两条不能触犯的底线:
一是康宁认定的女人谁也不能碰!二是康宁的银子谁也不能碰!否则,受到报复的轻重程度,就要视康宁心情的好坏而定了。
就在康宁表面勤勤恳恳地钻研、心里却悠哉游哉的几天时间里,从孟光到芒街的千里地域中,正在发生一件影响整个越南政界的重大的事情。
八人考察团从老挝皇城朗勃拉邦回到越南边塞孟光的第二天,艾美和阿群的秘密报告,就端端正正地摆在了越南内务部第四局局长黄永谦的桌面上:
康宁此行的一言一行、亚洲兄弟药业公司庞大的规模和先进的技术、德国西门子工程师的意见、原本深受越南当局器重的如今被迫跑到老挝的著名商人徐家伟的抱怨和揭露、阮英杰对卫生部官员的批评和怀疑等等,让敏感而极富责任心的黄永谦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与重大。
加上此时越共中央刚刚在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做出杜绝腐败的重要决议,使得政治嗅觉非同常人的黄永谦更加不敢怠慢。
做完深入细致的研究和全面系统的总结后,黄永谦以特急报告的方式,将第四局一周来的调查结论和自己的意见,包括一线人员艾美和阿群的原始报告,一并装入了黑色卷宗,紧急送到了内务部长黎明享中将的案头。
第二天晚上,这份添加了黎明享一句简单意见的报告,就在越共中央政治局的数位老大手里辗转奔波。
当再次回到黎明享手里时,文件的首页空白处,已经写满了各种密密麻麻的字体,文件最上端的最大的老大的签字意见,可谓最简洁,也最有代表性:严惩腐败、杜绝垄断!
老大的批示,被一个政治局常委传到了他的老朋友武元杰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