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襄公又愣在那里,他可从未想过太平营能够自己造炮,这营中连兵器都打不全,周士相却想造炮,这,这,这实在是让他难以置信,吃惊的看着周士相。
“买不如造,若不能造,买得再多又有何用?”
周士相不以为宋襄公是在想以太平营的条件不可能有造炮的机会,只以为对方是认为买比造来得快,既能直接从白夷手中买,何必自家造这么麻烦。
宋襄公见周士相误会自己的意思,忍不住埋怨道:“造炮造铳自然是好的,可问题是咱们拿什么去造?又如何造?咱们眼下可是连兵器都不全呢,造炮造铳,这未免太...太长远些了吧?”他不便说周士相痴人说梦,只能委婉提醒这事不太现实。
“一步步来吧,我们先到香山,然后再想办法跟白夷接触,先凑点银子跟他们买上一些,然后再想办法学他们的技术造咱们的炮,铳,至于银子,活人不会被尿憋死,只要咱们有心,事情就能办成。当初咱们不是谁也没有想过能占了罗定,又谁也没想过能打败德庆绿营吗?可结果如何?咱们没想到的事情可都实现了!”
宋襄公的问题其实周士相无法解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些问题到时候应该如何解决,但他既已下定决心去澳门,就必须用乐观的态度化解宋襄公的疑问,争取对方的支持。
“走一步看一步”和“看一步走一步”之间,周士相显然选择得是前者,不管前方面对什么,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难,都不用怕,也不用管,只要目标定下就全力冲剌好了。人死吊朝天,大不了再死一回,这要死不了,就定要他狗满鞑好看!
周士相的乐观是感染到了宋襄公,想到以前从未敢想的事正一件件的实现,宋襄公也不能不佩服周士相的判断和决定十分正确,或者说是高瞻远瞩也不为过。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轻易被周士相带进沟中,而是坚定的说道:“香山去不得!”
“为何去不得?”
周士相呆在那里,不明白宋襄公怎么这么果断毅然,以前他可不这样啊。
宋襄公伸手一指周士相所画黑圈上方那显著的三个大字——“广州府”,然后很是忧虑道:“香山离广州太近,可以说就在广州的眼皮底下,我们若是占了那里,广州的清军根本不必长途跋涉就能来打我们,到时,以咱们的力量能挡得住他们?要是打不过,咱们去那里有什么意义,届时,又该往哪里去?一个不慎,这香山可就是咱们的死地了。”
“不能力抗就智取,智取也不行咱们就跑。”周士相却浑然没有宋襄公的担心,他似乎根本不惧广州的清军,在那扬眉说道:“我这有十六字对敌方针,先生听着可行?”
“哪十六字?”宋襄公眉头也是一扬。
周士相朗声便道:“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
听了这十六字,宋襄公眼前一亮,周士相那又补了一句,“若敌数路来,我就一路去。香山境内并非平原,山陵甚多,又靠大海,真要打不过清军,我们就藏起来等待时机,这清军也是人,总不能死咬着我们不放,等到他松懈了,咱们就出来给他狠狠一击,有十六字对敌方针在,这香山我们肯定能站住脚!”
“这十六字为何种战法?”
“游击之战!”
“游击之战?”宋襄公微一沉吟,点头道:“可行,不过就算咱们能顶住清军的进攻,可罗定离香山上千里,沿途到处都是清军,我们如何过去?总不能装上翅膀飞过去吧?”
要想到香山去,只有广州一条陆路可通,若是不走陆路,唯有走大海,奈何太平营没有水师。而走陆路的话,广州就是掐在路上的一颗大钉子,不拔掉这颗钉子,太平营这上万人想大摇大摆的到达广州南边的香山绝无可能。不过李定国数万大军都拿不下广州的前哨新会这座小小县城,太平营这千把兵就能打得下,然后从广州清军的眼皮底下跑到香山去?
宋襄公一脸郑重的看着周士相,他虽然相信对方,也认可对方的本事,但事关太平营上万人的性命和自家性命,他不能慎之又慎。若周士相不能给出一个可行的到达香山的办法,他是绝对不会赞同进军香山的。
“飞我们是飞不过去的,不过,我们可以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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