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裴杞堂弯腰行礼,虽然他没有看到琅华,但是他知道琅华一定就在那窗子后面,“我与国公爷不同,我认为无论是成家还是立业,只要找到对的人,正确的时机,就不该再等待,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
韩璋脸沉下来。
说的那么好听。
韩璋的声音凌厉了许多:“这么说,你不担心身边的人会因为你身处险境?”
“担心,”裴杞堂道,“所以我才会用尽全力去保护她,不到逼不得已绝不会去做危险的事。”
韩璋冷哼一声:“恐怕不会像你说的这么容易。”惠王谋反案,庆王谋反案,让人见识了皇权的冷酷无情,谁又能保证自己会立于不败之地。
“我知道,”裴杞堂颌首,“但是荣国公即便没有招惹皇权,也一样被太子陷害。今日之人不知明日之事,倒不如,今日之人欲知明日之事,有准备的人,经历过危险的人,岂不是比赤手双拳的人更有机会活下来。”
如今的大齐朝廷,已经频频做出让人失望之举。
将来谁有知道会有什么动乱等在前面。
在盛世规规矩矩入仕也许是最稳妥的方法,可是万一变成乱世呢?机会只会给有准备的人。
皇上先后杀死自己两个兄弟,株连成百上千的无辜之人,早就已经让人背地里怨声载道,如果将这些人集结起来,将来……
韩璋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
这个裴杞堂果然是一个能够煽动人情绪的人,琅华就是被他这样利用了。
韩璋道:“一派胡言,以后莫要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国公爷若是心中没有计较,”裴杞堂望过去,“何必要帮一个小小的马政去查真定节度使。”
“真定城内那些百姓,平日里只是辛勤的劳作,何曾想到有一日,‘偷盗军粮’这样的罪名落在他们头上。”
裴杞堂压低声音:“杭家又何曾知晓,有一天会有如此灭顶之灾……”
韩璋气势一胜,裴杞堂还真是会诡辩。
裴杞堂上前一步:“国公爷,您在北疆这么多年,一定知道大齐的厢军有很大的问题,如果现在不解决,别说我们,整个大齐恐怕都要面临灭顶之灾,庆王之前就向朝廷上过奏折清除痹症,现在又过了这么多年……再不想想办法,恐怕就不是一两场胜仗能够挽回的了。”
裴杞堂也知道厢军有问题?
韩璋皱起眉头。
“朝廷派给我的那些厢军,根本就不会列阵,他们就像是从田间抓来的百姓一样,听不懂号令,不知道规矩,只能站在那里唬唬人,根本不堪用。如果不是这样,我在盐州也不会冒险诱敌深入……”
这一点倒是说进了韩璋心里。
“一件事归一件事,不要混为一谈,”韩璋眯起眼睛,“这些跟成家没有关系,”说着压低声音,“不要让我知道你在耍什么手段,否则我定然饶不了你。”
这话的意思已经不能再清楚,韩璋是在警告他不要再去招惹琅华。
裴杞堂不禁苦笑,他没想过,还要过韩璋这一关。不过,他有心琅华这件事,到底是怎么被看出来的?
“云常,”韩璋将云常招过来,“送大小姐回家。”
裴杞堂正要抬起头去找琅华的身影,韩璋已经道:“你跟我到书房来,好好跟我说说厢军的事。”
裴杞堂只好依依不舍地跟着韩璋离开了庭院。
琅华也很想去听一听兄长和裴杞堂的谈话,借此理顺一下思路,不过显然兄长不愿意裴杞堂与她过多来往。
想到这里,琅华倒觉得心里很痛快。
父亲性子太好,兄长这样才能教训裴杞堂,让他以后断了那个心思,免得他总是没皮没脸的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