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总,我马上去调查,十分钟内会给您结果。”
……
病房内,郝小满表情无奈:“所以说,好端端的你一个人跑我公寓楼下做什么?”
北梵行敛眉,沉默。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只是芊芊为了他,不惜亲手害死了自己腹中只有一个月大的孩子,长久以来紧绷在身体里的一根弦,像是终于崩断了一样,巨大的压力排山倒海一般的袭来,让他承受不住。
想见一见她,迫切的。
冰凉的指尖滑到她手边,却并没有握住她的手,只是若有似无的碰触着她的指尖:“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就那么希望我恨你,远离你吗?”
一边默默咬手指的北三少闻言,悄无声息的伸长了脖子。
郝小满盯着男人一贯冷漠无波的眸,贝齿重重咬紧下唇。
“小满!”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看向他:“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早已经是过去式了。”
实际上,他问的这句话都是错误的。
两颗心早已经远离了,身体上的远近真的没有什么意义了。
冰凉的手指,就那么突兀而固执的握住了她的手。
“你要跟慕白重新开始?”他盯着她,咬字压抑。
郝小满摇头,用力将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跟南慕白没有关系,我跟你,跟南慕白之间,都没有缘分。”
北梵行阖眸。
7岁到23岁,时隔16年,这个女人还是一点都没变。
不论当初如何喜欢,一旦伤心,真的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可惜他跟慕白又是一样的固执,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其他女人看在眼中,就变成了一道道可有可无的风景。
唯有她,是鲜明的,生动的,让他们迫切渴望的。
……
从医院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一路上,南慕白的脸色阴沉的可怖,车子在宽敞无人的路上飞驰,一路连闯了8个红灯。
其中有两次堪堪跟被人撞到一起去,郝小满攥紧安全带,惊的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
北梵行说了那句‘你差点被灭口’后,他突然打翻了咖啡杯,然后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
她大概能猜到他干什么去了,也大概知道了他现在盛怒的原因。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这么一路沉默了下来。
好在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公寓。
男人一路陪她上了楼,从电梯里出来,她走了几步,觉得哪里不对劲,转头一看,电梯门已经在眼前合上了。
男人并没有出来。
……
洗了澡,刚刚躺下,接到了林谦的电话,男人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谁听到似的:“少夫人,您要不要来盛世一趟,南总他有点不对劲……”
郝小满挂了电话,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
这男人是一点消停的时间都不给她啊。
换上衣服到下楼开车,前后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商千然跟北三少又都分别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
声音都战战兢兢的,一副她再不赶过去,盛世里所有的人都要被南慕白活埋了的感觉。
……
等她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嗯,差不多快被活埋了。
偌大的盛世,被十几个黑衣人里里外外的守着,不准出,不准进的。
凌晨两点,正是热闹的时候,这会儿却连音乐都没开,聚集了几百人的一楼鸦雀无声,一个个都惊慌失措的样子。
北三少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见到她就把人往楼上带,苦哈哈的叫:“小嫂子你可算来了,再不来,真要死人了。”
郝小满一边被他拽着走一边打量着他:“你不是在医院照顾你大哥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不提还好,一提,北三少就哇啦哇啦的大叫了起来:“南哥坑我啊,说是要带我喝酒放松放松,谁知道我一来就被带拳击场去了,你瞧,这伤都是崭新崭新的……”
郝小满心疼的直皱眉头:“让服务生给你拿个医药箱上点药吧,眼睛怎么肿成这个样子啊?”
北三少委屈的嘴唇一扁一扁的,就差跟她抱头痛哭了。
等上了四楼,才发现鼻青脸肿的不止他一个。
包括商千然在内的七八个少爷,一个个都哀嚎不止的守在外面,好几个服务生在轮流给他们上药。
里面时不时传来男人的惨叫声,吓的另外几个还没有受伤,似乎在等着被叫进去的人不停的擦冷汗。
见她过来,一个个几乎是鬼哭狼嚎的跑过来,抓着她的手哀嚎:“小嫂子你赶紧去看看吧,南哥他发疯了!”
“把我们往死里揍啊!呜呜呜,欺负我手无缚鸡之力……”
“我从来不玩拳击的,南哥也逼着我上去,呜呜,欺人太甚啊!”
“小嫂子你救救我,我们家就我一个独苗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妈也活不下去了……”
郝小满睁大眼睛看着一个个肿成猪头的他们:“你们不会一起上啊?打的他没力气了不就好了。”
北三少捂着肿的高高的腮帮,指了指最角落里的三个人:“呶,他们仨一起上的,打的更狠,差点被废了。”
郝小满:“……”
又是一声痛苦的哀嚎声响起,一走廊里的少爷们吓的齐齐一个哆嗦。
郝小满也是听的一阵难受,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从脚下到拳击台,一路蔓延着淅淅沥沥的血滴。
她抬头,恰好看到一个男人重重的挨了一拳后跌倒在地,几乎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分不清楚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小嫂子——”
他抬头,睁着已经高高肿起的眼皮冲她大叫:“小嫂子你快来救我!快救救我啊……南哥要打死我了……呜呜……”
郝小满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路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站在拳击台上的男人身上。
他身上还穿着那套黑色的休闲套装,薄薄的黑色衬衣下,贲起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他像是一只杀红了眼的狼,气息粗重,汗水黏湿了额前的短发,看过来的视线中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屠戮的气息。
那是一种很奇异的组合,过分斯文俊美的脸,却拥有一副野兽般嗜血的灵魂。
郝小满浑身一僵,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躺在地上的男人误以为她要逃跑,立刻撕心裂肺的尖叫了起来:“小嫂子,不要丢下我!千万不要丢下我!我真的会被南哥打死的,呜呜……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把我媳妇儿也一起给你,你千万千万不要丢下我啊……”
“……”
眼看着男人俯下身来,单手便轻轻松松将一个目测至少有150斤的男人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郝小满终于回过神来,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台去,抱住了他即将挥下去的拳头。
“你疯了?!”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嗯,疯了。”
他冷笑,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睛落在她脸上:“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不想受伤的话……”
“想打我就直接打,对我有怨气,你打其他人也发泄不了。”
她抿唇,用力将那人的领口从他手中抽出来,那个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下台子跑掉了。
偌大的拳击台,像个屠宰场一样,处处都是斑驳的血痕。
她抬手脱下外套,冷眉冷眼的看他:“动手吧,打到你消气为止。”
南慕白像是被她生生气笑了,眼底却布满了狠戾的碎冰:“打了你,你的梵行哥哥不得心疼死?”
她表情淡漠:“你什么时候在乎北梵行心疼不心疼了?”
男人抿唇,冷冷的盯着她。
见他迟迟不动手,她淡声保证:“放心,疼我也会忍住,不会叫出声来让外面的人听到,不会影响你南慕白从来不打女人的美誉。”
“……”
“需要我先把自己的嘴巴封起来吗?”
他终于抬手,粗粝的掌心摩挲上她滑腻的脸部肌肤,良久,才哑声道:“可是打了你,我怕我会心疼死。”
她怔了怔,随即敛眉,表情寡淡:“不需要心疼。”
“心疼如果还能分需不需要,那你拿走,我不需要。”
“……”
她深吸一口气,仰头看他:“到底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出去的时候顺便帮我叫下一个进来。”
“……”
她无语,皱眉打量着他,怀疑那些少爷们是不是已经被奢侈糜烂的生活腐蚀的连小鸡都不如了,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能在他脸上添个伤的?
闷了闷,她转身:“突然想喝酒了,陪我去喝一杯吧。”
走到门口,转身,见他还在拳击台上,就那么远远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去不去啊?”她不悦,又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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