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尧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低迷的情绪,不仅仅是被罚去了500点功德,他更感觉自己在修仙路上已经彻底失去了机会。
虽然他是不情不愿从奚福手上把这月老的担子接了过去,但他从没想过胡乱应付差事,无论是自己在花都牵姻缘,还是去彩都完成彩霞的任务,王尧对待工作可从来没有敷衍过,更没有胡乱去牵线搭桥。
他从内心里面,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有朝一日,通过体制内的自然升迁,走上副局的岗位,借以摆脱月老的身份。至于他发生的错误,例如牵了甄怀和黄鹂,他其实一直耿耿于怀,不停地设法修正。
他当这个月老毫无经验,也没有人教导,自己辛辛苦苦摸索,认认真真尝试,帮助华股治病,牵连心生爱意的男女,为了吸灵,差点给李逵劈死,为了完成任务,差点被叫兽打死,被鳏者杀掉。
在王家宝家,他是为了自卫,在昌盛大学,他是为了救人,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任何一件事情,可现在,500点功德的处罚,不仅仅是断了他的修仙路,更叫他一直以来心中保持的观念彻底颠覆。
仅仅因为自己犯了糊涂,没有认出吕仙,就遭到吕仙这等疯狂的打击报复,自己在办事处别说特么副局,当股长都成了奢望,没有是非对错,不看原因结果,只为了一条,踩扁他王尧。
特么的,劳资原本还打算把那破境仙茶送吕仙呢,还送个屁啊,这家伙这样对我,劳资就算破境仙茶霉烂了,也不会送给他。
自己倘若永远在办事处做一个连练气初期都过不去的小仙,和彩霞哪里还有什么未来?就算彩霞不计较自己的身份,她的九世外祖公,天帝老爷子能不计较?
只要吕仙把他在这会议上说的一套告诉天帝,自己和彩霞哪里还有半点机会,就算吕仙不说,只要这会议一结束,参会的仙人们把吕仙说的话传出去,一旦到了天帝耳朵里,自己还不是一样完蛋?
这月老没法做了,这仙人没法做了,王尧心里不停地来回嘀咕着,只觉得人生一片黯淡,再看不到一点光明。
姓焦的其间又来到王尧身边,拔下连接线,将那新的界面板递给王尧,自己收走了旧的,他悄悄觅了个远离王尧的座位坐了下去。胡斐那些规章制度有的念,他拍照告一段落,也打算歇一歇。
王尧接过新的界面板,打量了一下,除了外壳是新的以外,里面内容和旧的没有一点不同,也不知那姓焦的弄了什么手段,乾坤里假烟假酒、破境仙茶、醒神令之类的,已经转了过来。
“进入洋界,对洋界普通洋人行为条例第十八条,未经允许,不得主动与洋人攀谈,不得引诱洋人谈论对洋界的不满,也不能向对方谈论对六界的任何印象和不满,如有违反……”
“将视情节轻重,分别处以判罚功德、停止工作,进入反思悔罪学院学习以及交由巡查天将审理,处以天牢囚禁等等处罚。”
“……第十九条,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进入洋界洋人家庭等洋人私密场所……”
就在这个时候,那卫彩拎着个新水瓶再次走进会议室,挨个兑了遍水,到了办公室冯科的桌边,冲他低声说了几句,冯科点了点头,打发卫彩离开,又弯着腰蹿到吕仙和柯科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吕仙和柯科都点了点头,等着胡斐将进入洋界,对洋界普通洋人行为条例第十九条读完,柯科咳嗽一声,打断了胡斐的朗读,宣布上午的会议结束,下午两点继续进行。
参会的仙人们如逢大赦,一个个站起身来,伸着懒腰,扭动着脖颈,纷纷逃也似的离开了会议室,所有人都似乎有意避着王尧,早上和王尧有说有笑的那些股长科长,再没一个人主动与他打招呼。
吕仙冷冷看了一眼依旧坐在座位上兀自缓不过神来的王尧,微不可查地哼了一声,迈步出了会议室。
其实以王尧对他的不敬,或者说为了杀鸡儆猴,罚上王尧100功德已经足够足够了,吕仙原本也没有就这样踩死王尧的打算,实在是王尧在昌盛大学,太过肆意妄为,这是公然和天庭的政策唱反调啊。
莫仙不过抓了华尔,汗毛也没碰掉人一根,就被撸了,这个王尧居然让洋人和石雕鲤鱼成了姻缘,据他后来紧急调查,如今那洋人佐伊,下体还打着绷带呢,就天天跑去抱着石雕鲤鱼不撒手。
可把昌盛大学一帮人担心坏了,如果那石雕鲤鱼嘴里再蹦出条蜈蚣来,可怎么得了?大家还以为这位患了精神病,可检查了几遍,佐伊的脑子好得很,只是一直惦记着那条石雕鲤鱼。
学校都打算干脆把那石雕鲤鱼凿下来,送给佐伊,要不那石雕鲤鱼长年日晒雨淋的,安全隐患实在不小。
凡人的事情还容易糊弄,以为佐伊是对那石雕鲤鱼的雕工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反正昆仑奴的家乡也流行木雕、石雕之类的手艺,天生有些这方面的艺术细胞,见猎心喜,那也能说得过去。
可是站在吕仙的角度来看,这根本就不是石雕鲤鱼的问题,而是王尧胆大包天,危及到了整个办事处的问题,许多事他在会议上不好说的太明白,但是现在在天庭,得罪了洋人就是找死啊。
因此,王尧的这股歪风邪气,必须得打下去,他也是斟酌再三,才决定处罚王尧500功德,宁愿毁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仙,也不能破坏天庭维护与洋界友好关系的大局,这就是以大局为重啊!
一直到会议室里人都走完了,王尧才悻悻地站起身,回了房间。一进房间,见晦朔穿着僧衣,正在那里与华驼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见了王尧回来,晦朔欢快地蹦跳起来。
“爹娘,你总算回来了,赶紧的,中午我请客,请华医生和爹娘你吃顿好的。”晦朔笑道。
王尧眨巴着眼睛看向华驼,华驼耸了耸肩膀。
“你的伤咋样了?”见华驼不愿说,王尧又看向晦朔问道。
“几乎全好了,今天一点都不疼了。”
晦朔连连摇头,又拉着华股和王尧去吃饭,王尧哪里有情绪吃东西,欲待推辞,又对晦朔的动机感到好奇,这假和尚不是吃定自己了?怎么会大方起来请自己吃饭?
当下也就没有拒绝,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从被扣了500点功德,他这一月400块的工资还有得拿,未来一片黑暗,且看这骗子打的什么算盘,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就是了。
王尧心里想的悲壮,华驼倒是满脸笑意,晦朔见两位都答应了,急忙抱着一个看上去像是新买的笔记本,上面还插了一支笔,迈步领着两人出了房间去餐厅。
看着晦朔怀里的笔记本,王尧心下更是狐疑,他记得自己去开会时,根本就没有拿钱给晦朔,只是叫他随华股一起去吃自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