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邻右舍听得声音,才一开门,便被人堵住:“皇城司办事,诸位紧闭门户,勿受惊扰!”
那些邻居们顿时缩了回去,看到这一幕,小圣公笑了起来:“明日里,乌台那边,少不得要弹赅皇城司了。”
十四叔脸皮抽了抽,斜睨了一眼旁边战战兢兢的郭驼子一眼,皇城司背这黑锅没有关系,不过这个郭驼子,只怕也要被小圣公灭口了。
他心中其实有些不忍,但小圣公位高权重,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就非他所能更改。
就如同被关的周铨一般,以十四叔的想法,饶周铨一条性命,结个善缘也好。但小圣公却不允许,非要遣人回去,让看守杀了周铨。
想到周铨,十四叔目光微微闪动,然后,他看到了周铨的伯父,那白须飘飘的老人。
一见那老人,十四叔脸色就大变:“他怎么回来了……糟糕!”
小圣公不明就里:“怎么了?”
“事情有变,小圣公,我们……”
十四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周铨伯父抛开手中的一块麻布,露出了麻布下的刀来。老人三步两步,不仅步伐大,而且速度奇快,两个呼吸间就冲到了那座院子门前。
门口留了两人,见老人来,他们一左一右夹击,可老人身影如同猿猱般敏捷,从他二人中间穿过去。
“抓住他!”小圣公急道。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自己的那两个属下,眼睛发直,身体微颤,然后靠着门柱缓缓倒下。他们一个胸前、一个喉间,鲜血汩汩冒出。
刚才那一瞬间,老人就已经动手,但他动作太快,小圣公甚至看都没有看清楚!
小圣公吸了口凉气,他自己也是好手,自然明白老人这一下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是精通技击,而且这老人必定是上过战阵,在千军万马中厮杀过,才能杀得如此轻松自如,甚至可以说,行云流水!
“小圣公,事急矣,咱们先离开!”十四叔面皮抽了抽,拉住了欲扑出去的小圣公胳膊。
小圣公还欲拒绝,他们人多,对付这一个老头儿,应当还有胜算,但就在这时,他看到老人身后,周傥一手执腊杆枪,快步追了上来,那腊杆枪头,鲜血犹自滴落。
那是他安排在巷口望风之人的血!
周傥跟在老人身后冲入院中,院子里立刻传出两声惨叫,小圣公听出这正是自己手下的声音,脸上已近乎苍白。
“那是周侗周傥,他们既是来了,钱六那边肯定是出了事,小圣公,若是再不走,咱们就脱不了身,甚至有碍圣公大计!”十四叔又拉了小圣公一把,急切地催促。
“那小儿竟然坏我大事……当初就该给他一刀!”小圣公拔刀在手,仍然有些犹豫。
然后他看到自己的一个属下,从院墙上伸出头来,一纵便跳上墙,显然是要翻墙逃出。可就在这时,远处嗡的一声响,一枝箭矢射出,直接贯入那属下的胸膛,那属下啊了一声,便倒了下来。
不仅是周氏兄弟,他们还有帮手,甚至还执弓而来!
小圣公只觉得惊骇至极,他自觉自己已经是胆大包天,但周家这些人,似乎胆子比他还大,甚至敢在汴京城中,动用弓箭!
见此情形,小圣公知道事情不可为,长叹一声,只能随着十四叔离开。
郭驼子被他们押着带路,两人从郭驼子店的后门出去,直接便到了汴河之旁。河畔早有一小船停着,小圣公回头一刀,将郭驼子刺翻在地,这才恨恨地跳上了船。
十四叔见他暴戾,虽然有心想阻止,终于慢了一步。他也只能在心中一叹,然后跟着上了船。
二人乘船离开且不提,在那小巷中,周铨望着身边的少年,满眼都是惊叹。
少年略有些自矜地摇了摇手中的小弓:“随老师学射的时日还短,所以要这么近,若是老师自己,三石的硬弓,五十步外亦可中敌!”
“我觉得你已经够厉害了!”周铨道。
杜狗儿等几人在旁边连连点头,对周铨的话深以为然。他们向前行进,周铨突然心中一动,从杜狗儿手中夺过蜡杆枪,猛地向前刺去。
方才被射中的那贼人,几乎在同时翻身爬起,想要逃走,却被周铨一枪刺中,这一次是真的伤及要害,死得不能再死。
那少年面上露出惊色,他没有想到那贼人竟然是装死,若非周铨反应快,只怕要被那贼人所挟!
“多谢周铨哥哥!”他向周铨抱拳道谢,虽然年纪小,举手投足,却与大人无异。
周铨一把将他拉到身边,甚是亲热地道:“既然呼我一声哥哥,就不要见外……说起来,是我失礼了,到现在还不知贤弟姓名呢。”
这一路上他都相当紧张,所以忘了询问少年姓名,而那少年也是沉默寡言,话并不多。此时见那少年本领高强,周铨有意结识,便开口询问。
少年微扬起头,笑着回应道:“小弟姓岳,单名为飞!”
“岳……岳飞?”周铨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