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子弹打出的是这派系之间的争斗，如今的子弹打出的却是中国的未来。如今的尸体堆积起来的是那五千年的国运。

疲惫的李文田跌坐在血泊中，靠在尸体上，那膝盖上早就被鲜血给染红了，那眉毛皱在了一起，颤着手从从口袋中的烟盒中掏出一根烟，抖着放在自己的嘴巴上，摸了几下，心中有些失落。

“啪”

脆响，火柴从他的眼皮下递了过来，顺着看去，首先就是那粗糙的有些不想要的手掌，蜿蜒的刀疤，就仿佛在低声的咆哮着。

“这是上次小鬼子咬着留下来的，没什么在意的”张自忠深吸口气，尼古丁的味道冲进了他的脑袋中，刺激着他的脑神经，让他那疲惫的身躯顿时就是来了些许的精神，

“怪不得那些老洋鬼子说，这烟就是男人提神的玩意，比女人还要来的给劲！”李文田像是痞子，眼神中满满的陶醉，感觉手里有些黏劲，就是在地上的血液里面划了一下。

嘴巴里面也不闲着，猛啄几口，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这可不是那些骆驼一样的好烟，说起来有些悲凉，这打仗的，粮饷都他娘的还没有点消息，指不定到谁的口袋里面了。对于这事，大伙都是心照不宣！

“娘的，这头给老子硌得慌”张自忠从屁股后面就是拿起个人头，赫然就日军怒瞪着双眼，让人看得都是打了个冷颤，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仿佛是怨恨的盯着自己。

可张自忠毫不在意的一甩，就是甩到犄角疙瘩去了。

警卫连的战士都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近身肉搏终于将日军给从这阵地中推了出去，每个人都感觉到疲惫，但这些警卫连的也算是好汉，愣是站着不动！

那烟头都有些要烫手了，李文田两人只好舍不得的丢在脚底。

张自忠的脸上有些苦笑，看着远方“灿轩，我们认识多久了？”

“有十几年了吧”李文田也是说道，他自从幼年丧父，被舅父养大，然后从保定军官学院毕业再走入西北军的军营当中，就和张自忠认识了。到现在也是十多年了！

“是啊，曾经跟着冯将军南征北战，如今再到这抗日！一路上，你也辛苦了”张自忠是由衷的说道，自己赴日考察的时候，整个舆论压力压得三十八师都是抬不起头，天津内部也是谣言四起，但李文田很好的将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是李文田将张自忠的后路给救了。

这两人的感情自然是没的说的。

“一转眼就半辈子过去了”张自忠感叹一声，又苦笑着说道“这世界什么都变了！你绝不觉得我们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没有退路了，往后看，发现所有的人都盯着我们，就像是脱光衣服的娘们一样，那些洋鬼子，小鬼子……想要我们死啊！”

李文田看着自己军座激动的样子，心里也是非常的不好受，他可是知道，张自忠心里的热血还没有低沉！

那背后的血和汗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曾经被别人指着鼻子骂汉奸！人言可畏，可他硬生生的扛下来了，曾经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让他投降日本，但张自忠也是活下来了。

李文田好像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就是低声啜泣起来。

“娘的！”张自忠就是一脚踢在了李文田的膝盖上，就是骂骂咧咧的说道“哭什么呢？把我给弄懵逼了，怎么回事就哭上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流血不流泪不知道啊！让兄弟们看到了像怎么回事？！”

张自忠摸着自己的鼻子，顿时上面就是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远处一阵的吵声传来，这地面也在缓缓的抖动着，这就让李文田的眼泪也是猛地一停！张自忠就好像很冷静的说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