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府的牢房里,张知城亦是浑不在意说道。
“这羊跑到我们这里了,那就是我们的。”
李都监站在牢门外气的瞪眼。
“你还不知错?”他低声喝道,“你还有理了?”
“我当然有理了,大人你说这叫事吗?不就是吃了两只死羊?”张知城亦是瞪眼,“吃了咱们老乡的我认个罚,吃了金人的,我觉得该给我奖。”
李都监呸了声。
“你就等死吧。”他没好气的骂道,“你知不知道,经略大人要给金人一个交代,要是把你供出去,你不受罚是不可能的。”
他来回踱步。
“你就实话实说吧,是那两个村民的事。”
张知城跳了起来。
“关那两个村民什么事。”他说道,“羊是狗咬死的,肉是我吃的,要交代,就把我和狗一起送去交代。”
说着又呸了声。
“到时候让大家都知道我张铁头没因为杀金人而死,因为吃了金人的羊而死,也算是留名青史了。”
李都监气的面色铁青狠狠瞪他一眼,要说什么门外兵丁进来。
“李大人,况大人回来了要见你。”他说道。
况大人就是经略大人的派来主管此事的官员,抓了张知城吃羊的现行后回去禀告,此时是领命回来了。
“你给我老实点。”李都监狠狠瞪了张知城一眼,疾步出去了。
况大人已经坐在了官厅内,其中还坐着锦衣卫们。
李都监看到这些人心里咯噔一下。
竟然...
“大人。”他忙上前施礼,神情卑微恭敬,“诸位大人。”
锦衣卫们没有理会他。
“李大人,因为奉命要查一下,所以经略大人让他们来问个话。”况大人说道,指了指身旁的锦衣卫。
李都监哪里敢阻拦,就要亲自带着进去,却被况大人拦住。
“他们问话不喜欢外人在场。”他说道。
李都监只得看着锦衣卫们进去了。
“况大人。”他急忙拉住况大人,将一个钱袋塞进他袖子里。
况大人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他忙推回去。
“张知城这小子就是个棒槌,没心眼。”李都监诚恳的说道,“一路打杀上来的,一家老小都死在金人手里,他对金人是不会有好脸色的,这次吃了羊,还请大人多担待。”
况大人看着他摇头叹气。
“家仇国恨大家都有,但是得讲规矩吧。”他说道,“怎么能乱来?”
李都监连声应是。
“这次还请多多担待,我保准好好罚他,绝不让他再犯。”他说道,再次将钱袋塞去,“小小敬意小小敬意。”
况大人将钱袋推回去按住李都监的手。
“我明白。”他神情和煦的说道,“你们心里不安,想着如果成国公在,这点事肯定不算事,现如今清河伯治下,你们难免心里忐忑。”
李都监将头摇的飞快连声否认。
“告诉你放心吧。”况大人说道,“经略大人已经见过金人了,告诉他们,羊没有找到,让他们在自己那边好好的找找,且看好自己的羊。”
竟然这样解决了?李都监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怔才明白况大人说的意思,顿时大喜。
“大人们英明。”他激动的施礼。
况大人哼了声。
“上边的大人们又不是傻,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难道不知道?”他说道,“自己家兄弟怎么闹都行,对外可不能丢份。”
李都监真是激动又欣慰再次道谢。
“是我们狭隘了。”他诚恳说道,“请大人们放心,我一定管好下属,决不再出现这种丢份的让大人们为难的事。”
况大人亦是点头,将钱袋塞回去。
“你们能做到这样就足够了,比塞钱好的多。”他说道。
李都监带着几分羞愧又感激,再无疑虑将钱袋收回,站直身子。
“是。”他恭敬的施礼。
说到这里一阵脚步响,那群锦衣卫们走了出来。
“已经问清了。”为首的一人面色冷冷说道,将手里的一张纸抖动了下,“张铁头承认是收到成国公朱山指使,要挑起与金人的纷争。”
李都监觉得脑子轰的一声,耳朵嗡嗡响,似乎听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那锦衣卫手里拿着的纸上,上面写的字看不清,只看到一个鲜红的手印。
怎么来者?
“原来如此啊。”
李都监听到况大人说道,声音忽远忽近。
“怪不得会做出这种事。”
做出什么事?到底怎么了?
李都监只觉得心慌意乱,他有些站立不稳。
“大人..”他下意识的伸手看着况大人喊道。
那锦衣卫忽的指了指后边。
“哦,对了,还有。”他声音淡淡的说道,“张铁头受刑不过,签字画押后,就死了,你们安置吧。”
死了?
谁死了?
李都监呆呆的回头,看到两个衙役抬着一个门板走出来,其上躺着一个大块头,正是适才还在牢房里跟自己跳脚瞪眼的张铁头。
他身上倒不见伤痕,看上去似乎睡着了,只是那一双眼暴瞪,面色铁青而扭曲已经僵硬。
李都监只觉得心跳一瞬间停滞,人摇摇晃晃的向后跌坐,他下意识的伸手向前抓握。
天怎么黑了?
他怎么什么也看不到了?
出什么事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