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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逸从外面一回来,就兴奋的对真真说:“姑姑,您猜我看到谁了?”
真真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我看到小婶婶,一定是她,没错的。”原来飞逸在车上,看到路边一个人走过,虽只是一晃眼间,但却能肯定。
真真心里一沉,楚翘怎么会来南洋了呢,难道是她和海生又出了变故?
她马上让罗炳联系高奎,在新加坡打听周楚翘的音讯。
两天后,她出现在楚翘面前。
“你知道我在新加坡,为什么不和我联系?”她问。
楚翘的脸上一片平和:“我是带着欣若从家里跑出来的。”
真真长舒一口气,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笑笑:“海生答应我可以离开,但是不许我带走欣若,于是我们就逃了出来。”
真真嗔怪的说:“因为我是余家人,所以你连我都不想见了?”
楚翘没有说话,真真不怪她,她知道楚翘一向谨慎稳重,如果不是实在无法挽回,她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
“出走的娜拉,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真真笑道。
楚翘微笑:“除了与你合开的那间车行以外,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会在南洋长住,只要他肯正式办理离婚手续,我就回上海。”
“二哥现在怎么样?”真真有些担心。
楚翘苦涩的笑笑:“他喊着戒烟,可连三天都不能坚持,连带着金铃儿也抽上了,现在家里三个烟鬼,我不想欣若在这种环境里长大。”
这时小小欣若走了过来,拉住真真的手:“姑姑,抱抱。”
真真连忙抱起她。亲了亲:“欣若乖。”
楚翘又道:“那天我也看到飞逸,你帮我善后一下吧,我不想让大哥知道,他最爱面子。”
真真点点头:“放心吧。”
楚翘送真真出来,却见骆骏正在马路对面等着她。
“骆少帅?”楚翘吃了一惊。
真真讪讪的:“你也认识他啊?”
楚翘疑惑的看看她:“你该不会和他……”
真真没说话。
楚翘笑笑:“难怪,他一直是品翠的常客,我去过几次都遇到他。”
电光火石般,真真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在品翠发生的,和他有关的事。
楚翘是在一个月后离开的。海生在报纸上发布了离婚声明。
楚翘离开时没有空手,她带走了一万元的股金,来自南洋某商家。她早在来新加坡之前,便接洽了一家纱厂。至于这一万股金她是如何募得的,真真没有打听,她知道周楚翘有她自己的办法。
真真在心底笑了:周楚翘永远不打没把握的仗,她从堂子里一点点爬起来。再困难的环境,她也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样的女子难能可贵,可惜海生无福。
看她默不作声,骆骏闲闲的问:“知道龙沧海做了多少坏事了吧?”
她没看他,冷冷的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我不动烟土,全中国乃至整个东南亚。有一半以上的烟土都是经过龙沧海转出来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真真无语,对于鸦片她没有过多的憎恨。日本人来了以后,上海的烟土店全由日本商人供货,没人敢动日本人的渠道,可她和世保就敢,他们不但私下抢了日本商人的烟土。更在郊区开了两个提炼厂,把他们自己生产的毒品销往各地。
她当然知道龙沧海是靠什么起家的。当年他本是唐万里的门生,先是帮唐万里抢福建帮的烟土,后来自立门户,还和唐万里、霍五组建三众公司,直接用官船走私烟土。对于这些她心知肚明,但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即使海生抽上大烟,她依然很平静,因为在她心里鸦片只是生财工具而已。
“龙沧海不但自己不抽,连他的门生也没有一个抽鸦片的,你天天和他睡在一起,不会不知道吧。”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不想再和他争论下去,马上岔开话题:“陪我去吃肉骨茶。”
两人坐在路边的小摊子上吃着,真真忽然问:“你偷了我的照片,为什么没来找我?”
他看了她一眼:“出了点事,耽误了。”
“什么事啊,你说嘛。”她是好奇宝宝。
他有点无可奈何,又有点窘,好半天才说:‘回家后,我就要退婚,老爷子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