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天起,余真真带着罗炳和美玉,开始一家家拜访牛车水的华人影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几家小戏院接受了他们的请求,决定放映《放下屠刀》,这个缺口一打开,真真感到事情成功了一半。
说来也怪,骆骏自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有了他的纠缠,真真反而有些不适应了,不过她很快就顾不上这些了,因为更多的事情接踵而来。
这天他们刚刚回到酒店,便收到了上海的电报,上海的巨星、华夏、新中华、天地方四大电影公司联合发表声明,成立“四方影业联合公司”。
“余小姐,他们这是要围剿我们啊。”罗炳反应很快。
真真冷笑:“他们拍一部电影的费用,足够我们拍四五部,他们片片是大餐,我们就是方便面,他们当然受不住了。”
“余小姐,您说什么方便面啊?”美玉好奇的问。
真真没有回答,对罗炳说:“你马上给上海发电报,把李元浩和伊琳的外借片约全部延后,从现在起他们两人都上我们自己的戏,套拍也好,怎么都行,三个月内赶出五部他们两个的古装片。”
“可是余小姐,工作量太大了,他们两人会不会有意见啊,他们可是大明星啊。”罗炳为难的说。
真真自信的笑笑:“他们不会!”
第二天,她哪里也没去,拿了一份新加坡地图研究。
中午时美玉跑进来:“余小姐,我得到消息了,四方已经派人来和兴发签了合同,不允许他们购买我们的影片。”
余真真笑笑:“该来的都会来,国内他们应该也是这样做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接下来有场硬仗要打了。”
不久他们从亚莱搬了出来,租了几间民房,招了二十几个人,真真马上拍电报,让侄子余飞逸速来新加坡。
飞逸是沪生的次子,二十三岁,他的性格不像父亲老成持重,和所有的二世祖一样爱玩爱闹,不肯在茶庄做小老板,反而吵着到小姑姑的电影公司工作。沪生无奈。只好依了他,飞逸进入真一快一年了,先是做剧务场记。后来又被发配到放映组,和跑场小弟们一起,骑着脚踏车给各个影院送拷贝。沪生看着心疼,但也知道这个儿子性格浮躁,有这样的历练机会也是好的。飞逸每天住在公司宿舍。竟是无人知道他本身侄少爷的身份。
飞逸一到新加坡,真真马上把所有人分成两组,她和美玉带领一组主攻新加坡的小戏院,飞逸和罗炳则组成流动放映组,带着放映机和银幕穿梭于周边城镇,有戏院的就租戏院。没有的就拉起银幕露天放映。
真真问侄儿:“辛苦吗?”
余飞逸一脸阳光:“小姑姑,说实话真的很辛苦,乡下到处是蚊虫。咬得我一身包,不过我很开心,所以不觉得辛苦。”
真真满意的点点头:“多学多做,南洋这里将来要由你来挑大梁,你不要让姑姑失望。”
飞逸年轻有冲劲。虽然已经在公司工作了一年,但还是第一次能在姑姑身边工作。自然是卯足劲儿想表现一番,况且他心里还有小小梦想。
有一天,他实在忍不住,对真真说:“小姑姑,将来我如果能在南洋独挡一面,您可不可以让方芳嫁给我?”
真真听他说的幼稚,笑了:“原来我们家的飞逸已经长大了,不过姑姑告诉你,你的身份同旁人不一样,你想追明星,以后有大把的机会,但是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贤内柱,你有本事就把美玉追到手,让她留在新加坡死心踏地的帮我们打江山。”
真真和美玉相处了一些日子,知道她有能力,能吃苦,识大体,是这个时代难得一见的女子,但是她已经二十几岁,又出身小康之家,总想着找个有身家的男人,早点嫁人。穷人家打拼出来的罗炳她是看不上的,在新加坡越久,她越是着急,总是担心错过了大好姻缘。
余飞逸年轻英俊,又是堂堂余家二少,虽是次子但毕竟是嫡出,完全满足美玉的择偶条件。
飞逸是个聪明人,姑姑的几句话他马上心领神会,从这一天起便有意无意的对美玉示好,没过多久,两人便出双入对,卿卿我我,真真看着高兴,给大哥发了电报:飞逸乃可造之材,尔不必挂念。
紧接着,又有三部电影的拷贝送到了,真真笑着给大家打气:“我们就要凭这七部电影攻下新加坡!明年我们还要打到吉隆坡和马六甲!”
新加坡本身以华人为主,但长期以后各大戏院主要放映的全是西片,偶然有华语电影上映,也是凤毛麟角,难登大雅之堂。四方联合公司虽然和兴发签了合同,但却迟迟没有影片进口,而这个时候,能说会道的真真和美玉已经凭着两张巧嘴游说了多家小影院正在放映真一的影片。
从第一部《放下屠刀》开始,真一影片便在新加坡的平民中引起了反响,为了引发观众共鸣,余真真甚至在戏院门前挂上横幅“道德伦理,中华文明”,大打煽情牌。低廉的票价,同文同种的文化氛围,几家小戏院试映后反映很好,有些老百姓甚至来看第二遍第三遍。
又有几家小戏院主动找到余真真,要求放映《放下屠刀》,真真很高兴,又将《小孟姜》也投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