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畔望着背对他的小身影:“听懂了。”
恰好宋茯苓也写完了,转回身,冲陆畔满意的一点头:
“我认为,到底要做多大的沙盘,是根据目的和条件而定。
我当时写话本,因为故事中背景是几个国家,我想着面积极广,而我的沙盘桌又不可以做太大,我的比例尺达到了一比几万。
通常啊,通常情况下都要大于一比一千的。
这个是随意的,是根据你的桌大小定。”
陆畔很想问,这里有点疑问。
宋茯苓就像猜到了一样,用手压了压,示意别着急,听她说完:“所以,为了让你能清晰的了解我所说的比例,我给你写了个例子,看黑板。”
连顺子他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抬头看黑板。
被顺子使眼色,给弄出去了。
顺子又冲宝珠,以及花厅里的其他丫鬟们挤咕挤咕眼睛,大家安安静静的都到了外面。
因为顺子心里有第六感。
第六感告诉他,或许他家少爷好像有可能会真的听不懂,会出现呆蠢的那一面暴露的状况。
宋姑娘走了不要紧,到时他们这些亲眼见过少爷出丑的可没好果子吃。
然后,这些在外等候的人,就隐隐约约听到宋茯苓在说:
“你想要将长200里地,宽140里地的城池缩到沙盘桌上,你看这。
我们打比方比例是一比两万五,那么我们就能算出来啦,你就用这个数,用筹算法(古代的一种算法),去除这比例两万五,你?”
陆畔不得不站起身,掀开门帘,让丫鬟去给他取算筹工具。
一种竹子做的,二百七十几根为一束,放在一个布袋里,陆畔有很多,专门用于计数和积算的时候,就将这些取出来,以纵横方式排列相应数目。
他还有一种类似现代乘法表的简牍是木质的。
回过身,“你先说你得出来的数。”
宋茯苓点头:
“那么就会得出你需要做长大约24尺(8米),宽17尺上下的沙盘桌。反过来,你也可以根据现有的沙盘桌尺寸往回推,你看哈,打比方你的桌子如果长是三十尺,宽为二十五尺,那么,你想在这个桌上,将长200里地,宽140里地的城池缩在上面,我们就要这样来算了,”刷刷刷一顿写。
宋茯苓不知道的是,她在转身又写公式时,陆畔趁着花厅里没人瞧见,用手抹了鬓发和额头间的汗。
才抹完,宋茯苓就眼睛晶晶亮回头,还问人家,“还没取来?没事儿,不耽误,你先看这,到时你就用你桌的这个尺寸,”说着话时,还在她写的数字上画了个大圈,以示重点。
看黑板划重点:“用它去……”
陆畔忽然打断:“先喝杯茶吧。”
“啊?”
宋茯苓被宝珠和另外两个丫鬟伺候着,洗了手。
那两个丫鬟还要上手给她洗,她本能地躲开了。
躲开后,就看了眼宝珠。
她是不是犯错了?在现代,自力更生叫美德,在这里,搞不好就被小丫鬟瞧不起,说咱一身小家子气。
嗳呦,哪有啊,两个小丫鬟心想:当我们听不出?姑娘你真有本事,给我们少爷都讲懵了,给我们也听的云山雾罩。我们终于知道泽园里,你为何是第一个被少爷亲迎的了。
宋茯苓洗过手后,在陆畔的示意下,喝了茶,小手也终于伸进了心心念念的四甜蜜饯里。
蜜饯银杏,唔,酸甜。
蜜饯桂圆,唔,甜。
蜜饯青梅,唔,这个极为解渴。
蜜饯桃干,唔,久违了。
宋茯苓好久没吃桃了,空间里也没有。
她看陆畔没注意,又拿了一块,这是在出桃的季节里特意晒得吗?可得记住,明年她也要晒些,留着冬天吃。
陆畔确实没注意,因为他有些挫败感。算学竟不如一个姑娘家。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和宋胖丫来之前他设想的也完全不一样。
无声的在心里叹口气,回头就恶补。
陆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才问道:“你父亲,比你的算学还好吗?”
想当然的认为,宋胖丫所会的一切,应是宋福生教的。
宋茯苓想了想,古代她还真不行,她爹会。
就那个古代筹算法就是她爹昨晚教她的,还告诉她,说话要注意,这里没公里,也没有米,别一张嘴就几米几米的。
“是。”
陆畔点了点头,宋福生是真正的有才之士,没有恢复科举,像宋福生这样的人在外苦等,不止是耽误了这样有能力的前程,其实也是朝廷的损失。
“来之前,你就知晓我要问你这些?才见面就开始讲?”
“是。”
“你知晓我要用在哪里?”
“是。”
“点心店摆放的那个沙盘,并没有你刚才教的精密是吗?你刚才算的很仔细。”
“是。”宋茯苓还为此昨夜特意顺了遍思路。
陆畔眯眼:“为何?”
宋茯苓说:“我不知道能不能尽点微薄之力,但真的很想赶紧稳定下来,如果将来哪一日必须开战,真心希望不会像在老家一样,城池被占,无家可归,我怕再逃荒。”
真是走不起了。
陆畔望着宋茯苓的侧脸,心里一动。
“你话本子写到哪了?”
“写到第三百九十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