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茶膳房跟太医院这边,道理是相似的。况且太医和御药房太监们都是多少年的老人儿,而十额驸毕竟刚刚接手。”
宜安看了左右一眼。
廿廿点点头,看着星楣道,“不瞒妹妹,星楣是我们家大宗公爷那边儿替我选的人,乃是咱们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家生子,不是外人。”
“妹妹有什么,便也说吧,不妨事的。”
宜安点头,小心道,“昨儿恰巧,伯父也在府中。听说小侧福晋姐姐病了,伯父也十分挂怀。伯父说,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家也是姐姐的母家亲族。姐姐有事,便是咱们一族都要挂心。”
廿廿欣慰一笑,“替我向和珅大人致谢。”
宜安又道,“额驸哥哥虽说刚接手管理御茶膳房一事,可是我伯父却身在总管内务府大臣任上多年,深谙内务府各部的事务。故此伯父一听便道,御茶膳房不必查了。”
“伯父说,姐姐的事,当出在内院。怕是这内院里有人……要算计姐姐去。”
廿廿微微挑眉,可是随即却忧心垂首,“唉,就连和珅大人都这样说,那我可该怎么办才好……只可惜我阿玛和哥哥都是在宫外当差,我在内里,怎么都见不到。”
“姐姐别急!”宜安忙道,“姐姐的母家,又何止姐姐本生的父兄去?便是我们家,伯父、我阿玛,连同公主、额驸哥哥,还不都是姐姐的家人!”
单凭这句话,廿廿心下倒是感动的。
只是宜安会这样想,丰绅宜绵会这样想,便是十公主、十额驸也会念着旧情,可是廿廿心下却也明白,和珅本心里想的,却根本不是什么亲族之情。
廿廿垂下眼帘,“能得和珅大人这句话,我心下自是安慰……可是,可是,这事又哪里是好查的,这院子里的人又有哪个是好动的?”
“就凭十额驸的身份,尚且担心御膳房里盘根错节。我嫁进来得晚,这内院里的人,又何尝不是个个儿全都盘根错节去?”
宜安又凑前些,轻声道,“……我伯父说,只要姐姐想查,那这件事就交给我伯父好了。姐姐不用担心,姐姐只管等着消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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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检查棉花、布料的结果出来之后,十五阿哥再急招骨朵儿到外书房说话儿。
骨朵儿倒没见慌乱和沮丧,“……那布料查验也是极严格。所有的绣花、缂丝处都拆开了,不放过任何一根隐藏的丝线之外;又将所有的丝线分开煮水。只要里头浸过药汤子的,必定都能给煮出来,到时候太医就好分辨了。”
“就算这些东西都没查出有毒来,依旧不能说明咱们内院就没人想害小侧福晋去。”
骨朵儿幽幽抬眸,“毒若不在香药、布料里,那就在人心里。”
“只是人心难探,还需要些时日,一点一点问出来就是。”
十五阿哥眯眼凝视着骨朵儿,缓缓点头,“不愧是完颜阿骨打的子孙,你虽年轻,可是越是遇事越是冷静,听你的主张,也是越来越有章法了。”
骨朵儿轻笑一声,“当年妾身的祖先,好歹也是创建了大金国;如今咱们所儿里这小小的后院,就这么几个人,妾身倘若还摆弄不明白,那妾身当真无颜去见祖宗了。”
十五阿哥点点头,“你打算接下来怎么查?”
骨朵儿眸子里闪过一丝幽深,“毒既然在人心里,那自然接下来是要查人了!咱们院里各房的人,不拘使女、太监、妈妈、嬷嬷们,都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