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也是一样,她看得出来,卫敏斋满身风尘的赶过来,身上还穿着飞鱼服,看来是连卫家都还没回去就过来了。
她点点头,轻声让朱景先去做功课,便对着卫敏斋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一道进了花厅。
卫敏斋的确是赶路才进了城门就过来了,见苏付氏亲自送了茶点进来,急忙站了起来,冲苏付氏道谢。
苏付氏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觉得卫敏斋跟从前那副冷面阎王的模样不同了,急忙摇摇头,笑着带着绿衣退出去关了门,守在外头的走廊上。
卫敏斋眼圈底下还带着一层乌青,可是眼睛却始终干净有神,打量了朱元一眼,便轻声道:“你瘦了许多。”
他在离开京城的时候见朱元还觉得她脸上勉强还有些肉,可是现在看着,只觉得朱元穿着的衣裳都快要空荡荡了。
不过这也难免,想起方良报给他的消息,他眼神深邃,脸上也带了一点儿沉重,跟朱元道:“京城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你应付的一定很辛苦。”
可朱元竟然还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本事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母亲曾经说过,朱元跟其他女孩子不同,也不能用对待平常女孩子的态度来对待她了。
她从来就不是需要依附谁而存在的菟丝花,相反,她是不管扔在哪里都可以自己生根发芽长大的树,只要给她一点水分,她就能长成参天大树。
朱元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多了不得的事,卫敏斋这么夸赞,她便想到了卫家的情况,挑眉道:“其实当初我也有些太武断了,或许你未必想这么急......如果我再冷静一点儿,或许能找到别的不伤和气的办法,也就不会让你们如今左右为难。”
毕竟卫皇后说到底还是皇后,跟她闹翻,卫敏斋之后许多事都不会太顺利的,于名声上也不是很好听。
卫敏斋哂笑摇头,半点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不,你做的很好,就算是当时让我在场,我也未必会做的比你更好,因为若是按照我的性子,我或许会做出亲手杀了他们的事,这么一来,后果只会比现在糟糕十倍。我母亲说的没错,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这件事多亏了你,她身体不好,要是被他们算计成功,我真不敢想到时候她受不了刺激会出什么事。”
他停下来,郑重的对着朱元道过谢,而后才说:“我听说你被皇后娘娘为难了,真是对不住。”
朱元就摇头:“没什么,皇后娘娘生我的气,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还是嫌我管的太多,插手了罗家的事罢了。卫大夫人曾经帮过我许多,遇上这样的事,我不可能坐视不管的,所以你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母亲写信给他告知这件事的时候,他又后怕又震怒,甚至动了立即回来的念头,就这样,他也是万分快速的处理了江西的事,尽快先赶回来述职了。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面上,半响才道:“忘记恭喜你了,你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县主了,从今以后,谁也不能再拿你从前的出身来取笑你。”
朱元嗯了一声,还是记着卫敏斋刚进来的时候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见卫敏斋总是说不到点子上,便忍不住追问:“不知道卫指挥使刚才说,有要紧事要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
她仔细想了想,卫敏斋去的是江西,而说到底,其实她在江西没什么认识的人,除了一个李名觉。
可李名觉是江西巡按,他能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