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叠萦散,飘零流转。婉转的笛声牵动了雨夜的凄凉,恍若长空里万点的花瓣纷纷飘落,将凝重的图画点缀成一副梦的意境。
一曲毕 ,闻乐关窗而去,脸上神态迷茫,而后低低垂下了头,房内烛火摇曳,投在他脸上,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光影流动。
却不知谁在扣响门窗,闻乐从那阵突然的惆怅中回过神来,才缓慢转身去打开窗。
影卫纵身一跃后投入雨幕,身影快得如同鬼魅,无影无踪,无息无痕,只留闻乐手中一张白纸,几个黑字。
封玄霆的信跟他的人一样,力透简洁,字体有力,棱角分明,自成一派他的风骨,闻乐手有些发抖,竟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打开看里面是什么。
等字迹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闻乐不出意外地看见那几个字,“江清峰 ,杀手,叛。”
闻乐不知作何感想,只是神情淡漠地将手里的纸一点点靠近没剩多少油的烛火,在那里将它烧成了灰烬,而后又回到床上 ,和衣而眠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闻先生,闻先生?”耳畔忽如其来的叫喊声唤醒了闻乐沉浸其中的思绪,等他朝着声音源头的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见到那张十分欠打的脸。
来人恰是人面兽心的蒋离,忘了说,这些天蒋离就跟一条翻了眼的狼狗,人前人后温顺得很,有事没事竟然还会凑到他跟前来与他讨教,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皇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刚开始还允许他们递几封书信出去,到后来,基本上就成了奢侈,他与外界完全断了联系。
闻乐皱眉,不悦道:“蒋先生可有何事?”
蒋离神态亲切,看上去就像一只任人欺负的小绵羊,嗫糯着道:“闻先生,此处似乎有些不通 ,你可否指教在下一二?”说着指了指手里的一张乐谱,认真的不得了。
闻乐暗地里扶额叹气,这个蒋离真的很难让人拒绝,“你降半调再试试。”
没好气地扔下这句话后,闻乐赶紧走到了另一边想想还莫名感慨,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只要好好排队,就有机会。
想当初,他为了能和不合群的蒋离说上几句话,还要时常装疯卖傻地往人家跟前凑,实在不行,更是死皮赖脸地赖在人家旁边不愿意走,可现在场景未换,人物却已经翻转过来。
蒋离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走路再也不低着头,连脸上那道骇人的我疤痕也用面具遮盖住了,以往他身上那股阴郁之气,总是让人想要离他远远的,连那些个趾高气昂的也不敢去招惹他。
现在却不同,不仅有人往他身边凑,还上赶着欺负他,只因他相貌虽变,武力却没有跟上去有任何提升。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平日里他没少让同僚们下不来台面,那些早就看他不顺眼的人,巴不得把以往的恶念头都要十倍百倍地在他身上来一遍,下手愈发地一次狠过一次。
“蒋离,你脸上这刀疤是怎么来的,你以前不会是个杀人防火的杀人犯吧?”
“哈哈哈哈,对,你们看,他一个吹笛子的,脸上这么大的疤,还老是不愿意给人看,不会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是啊,是啊,蒋离,你跟我们说说呗,说的好听,我们今天就不折腾你了。”
“………”
闻乐虽然不参与到这群人当中,但也不会去管,他很想看看,蒋离究竟能做到哪一步,或者到底还有没有另一个“蒋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