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玄霆就着倚靠在她身上的姿势静静入眠,一张小小的楠木凳子上,两个互相依靠的身影在昏暗的余光中拉长了身影,慢慢交叠在一起,紧紧依偎。
是谁在耳边呢喃说着轻声细语,“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年元瑶缓缓闭上双眼,靠在身边人的头上,陷入了漫长的梦境,其实我明白,你的心里百姓永远比自己重要,这样的人,怎么忍心看到又一场炼狱。
大理寺监牢,这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被风一吹,就灭了两盏。
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一个正常人待着一会儿也受不了。关在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了。原来,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几缕残阳照射过来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斑驳的瓦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脚步声在这阴暗里显得格外清晰。
村长一身血肉模糊,花甲之年的脸上不见一块完整好肉,监狱就是这样,狱吏是这里的“催命判官”,狱霸则是牛头马面的小鬼,他们本身虽是犯人,但对牢房熟悉,常常被用来做“教育”新人的模范。
江清峰含笑让人将他请了出去,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竹扇轻摇,这样的天里摇扇子,怕不是有毛病,一旁的狱吏带着满脸疑惑微微走远了些。
“你还不肯招?”江清峰双目微微眯起,语调却是出奇的平静,只那一双狭长的眼里往外泄露着不那么明亮的阴损之意。
村长呛咳了好几口血出来,喘着粗气,笑得张狂,“为何要招,招认什么,人又不是我杀的,江公子,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你们动手是我不对,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啊,顶多也就是个聚众斗殴吧!”
江清峰对着他粲然一笑,慢慢走上前来,俯身将身下之人压在一片黑暗里,靠近耳侧,笑着开口,“那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村长一听反扑过去,却被镣铐困住了手脚,江清峰早已经重新回到了位置上,盯着他看,一双眼里愤恨,不平,恼怒,直到暗淡,平静,阴鸷,光影流动,变幻莫测。
这样的人根本没救,既然不想活,那就缓慢缓慢着死吧!
江清峰如对待一只臭虫一般,轻蔑地回头瞧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外跨出去。
闻乐等在那里,月光下修长的身影被拉的老长,手里拎着的红灯笼,随着主人欲坠不坠的头颅上下摇摆,月光打下来,像一只沉睡在柔光中收起利爪的野猫。
江清峰走过去,对着他脚上作势一踹,那人先醒了,“怎么样?”
江清峰靠在一旁的杆子上叹了口气,“不怎么样,打死不认,看来咱们关键还是找那个生还的富商之子,只是这人海茫茫的去哪找啊?”
闻乐哀叹一声,也靠在一边,对着天上的月亮无言沉思,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
良久,闻乐从路边折下几片叶子,捏在手里,笑着说:“我给你唱支曲儿吧!”说完含着树叶的一端,演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