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的交情不是一天处出来的,与长安城内人事陌生的秦王与在京中太子、齐王比,自然没什么交情可言。这世间,能帮理不帮亲的人,很少。
建成又是太子,名正言顺,看建成往日行事便知此人出手十分大方,为了内结高祖妃嫔,肯定给了妃嫔的族人许多好处。太子内结高祖妃嫔,外交高祖近臣,宫内外朝都会给他说好话,李渊又是个心软的人,太子的好话听得多了,秦王时不时的反对他一下,太子却一直顺着他,讨好他,有意无意间总会偏向太子多一些。
而秦王,想起前些时日张婕妤闯前宫告秦王黑状的事情,薛朗叹了口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人是趋利性的,建成跟秦王一对比,嫔妃们更倾向谁简直问都不用问。
平阳公主不太高兴地哼了一声,恨声道:“大兄……堂堂太子,阿娘与阿耶之嫡长子,居然讨好后宫嫔妃……置阿娘于何地?”
语气间,颇为看不上太子的手段。想来平阳公主跟秦王是一样的,两人都是言行谦恭,却内心骄傲的人,他们的母亲是太穆皇后窦氏,父亲是圣人李渊,这天下,论尊贵,除了圣人,还有何人可比得上他们的尊贵!
而太子,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金尊玉贵。这样的地位与出身,却采用内结嫔妃的手段,平阳公主内心对他有意见也不奇怪。
“幼阳……”平阳公主顿住脚步,回首若有所思的望着薛朗,道:“我这两日一直在想,我们回长安后,是否太过被动,以致被朝中局势所迷,失却先机与主动,为局势所迷?”
被平阳公主这么一说,薛朗不禁皱眉沉思——
从苇泽关回长安后,他行事常有束手束脚之感,归根结底,是不想掺和太子与秦王之争,不想得罪未来的太宗陛下,又不想引起太子太多的注意力,两边求全的情况下,搞得疲惫不堪。
薛朗缓缓点头,道:“不该如此,也不需如此!”
平阳公主嫣然一笑,伸手握住薛朗的手,手掌微微用力,安然道:“幼阳曾对我说,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我这两日细细一想,我们回京之后,做人低调,行事莫说高调,连低调都勉强,可说毫无作为。以你我二人之力,不该如此,也不需如此!”
薛朗回握平阳公主的手,眉目飞扬:“没错!先前老想着有的没的,却忘了只要自身强大,又有什么可惧怕的!只要我们忠于大唐,忠于圣人,持身端正,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先前是想岔了,老纠结于不要在太子与秦王之间选边站,并且不能得罪秦王。却忘了以平阳公主的声望与地位,完全可以更加超然。
薛朗虽不才,但也是民部右侍郎,加上外有叶卿、江临,还有留在京中大营任职的马三宝,这三个武将。他们几个在朝中都被默认出身于平阳公主门下。而平阳公主自己,虽然卸了兵权,却被圣人敕封了少府少监一职,掌管着圣人的钱财。
不用管平阳公主以往的属下,只他们这几个人,在朝中就是一股不大不小的势力,不会引起太子忌讳,也不至于太过弱小,若是……
薛朗心中已有主意,笑看着平阳公主,问道:“竹纸和丝棉布,哪边成功了?”
平阳公主粲然一笑,夸赞道:“好幼阳,便知道瞒不过你!”
薛朗笑着摇头:“是建瓴你一再暗示,我才想明白的。”
平阳公主道:“昨日,制纸作坊来报,竹纸已成!今早,织布坊也来报,丝棉布也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