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言道:“兵器大兴,亦是小弟所谋。”
“正是。”蓟王答曰:“凡我机关兵车,皆可抵御子母雷。”
“场中胜负如何?”王后笑问。
“烟熏而已,张辽、华雄,必有万全之策。”蓟王答曰。言下之意,场中霹雳翻斗车,所投并非“子母雷”。只因时至今日,将作寺尚未能造出此物。
正如蓟王所料。张辽、华雄,一声令下,兵卒皆拉下面甲。内藏呼吸面罩,可御烟气。亦不甘示弱,驱动演武器十四。
隐约可见,浓烟之中,车盖开启。蜂巢状的折叠机构,徐徐展开。须臾,斗大浑天灯,宛如群鸦飞天,一窝蜂向敌阵飘去。煞是壮观。
看台惊呼一片。
“咦?”便有人发觉:“风向似有不妥。”
众人这便醒悟。隆冬时节,北风呼号。演武场,决胜双方,东西对垒。庞氏兄弟居东,张辽、华雄居西。北风横扫演武场,大群浑天灯,扶摇直上,自当被吹偏才对。为何仍飘向对岸。
反常则妖。
“莫非亦有羁绊?”一众看客,运足目力,上下求索。果见千丝万缕,联线车楼。然,细思仍觉不对。即便后缀牵线,不过提拉而已,又如何能与北风相抗,不至飞偏。
莫非,真有神助不成。
不等长姐来问,蓟王已取图在手,道破玄机:“吊篮内藏飞车桨,由转轮所驱。只需下方车内兵卒,转动舵机。便可不失方向。”对照图示,一目了然。车楼内藏舵机,与机关斗舰甲板,操控帆向之“相风乌机”,大同小异。
“飞车桨,何所驱?”长姐必有此问。
“乃维绳(牵线)所驱。”刘备又答。
“如何驱策?”长姐追问。
“可比辘轳打水。”刘备试言道:“长姐且想。斗桶入井,辘轳转否?”
“自然。”长姐若有所思。水桶自高处落下,牵动井绳。辘轳无需人力,自会随之旋转。
“浑天火鸦灯上浮,如斗桶下井。旋动转轮,带桨如飞。”刘备答曰。
“维绳如井绳。”长姐如何能不醒悟。不过上下而已。
群鸦火灯,无需再另设机关,线控开关吊篮。车楼内兵士,已将舵机所缠,千丝万缕,先行点燃。
原来,牵线已提前浸油。
但见道道火线逆升,直扑浑天灯。噗的一声,天灯爆燃。熊熊烈火,凌空怒放。转瞬之间,灯罩已成飞灰。骤失升力,烧成一团火球的吊篮,拖长火尾,陡然下坠。
宛如群鸦火雨。
“乃左伯皮纸,上涂桐油而成。”蓟王又道破灯罩玄机。火鸦灯罩,皆是油纸制成。类比后世油纸伞,防潮防水,韧性十足,唯一缺陷,极不耐火。遇火既焚。
“篮中何物?”见吊篮坠落,斑斓四溅。长姐又问。
“正是‘鱼油’。”刘备答曰。乃以染料,代替鱼油。鱼油,唾手可得,取之不尽。不比子母雷,尚未造出。不堪大用。故此战,火鸦灯楼占优。
场内场外,惊声四起。场面太过绚丽,不忍直视。毕竟,自家演武。若是两军对阵,一轮群鸦火雨,敌阵皆烧成灰烬。
万幸,万幸!
待火球落尽。庞硕、庞德阵地,劣迹斑斑。诸多兵器,皆未能幸免。
“诸器尽毁,兵卒速退。”边裁高声唱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