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曹孟德上表,自荐为先锋。淮南战况,蓟王便命有司,一日三报。
闻曹孟德掘土堆丘,蓟国谋主已窥破天机。言,必为穿渠引水,顺下斗舰。果不出所料。
事实上,蓟王并众谋主,并不知晓。史上“邺城之战”,便与此战,多有相似。唯一区别,史上曹孟德,并无铁壁铧嘴,坚船利炮。
“寿春城破在即。关东再无合肥侯立足之地。”李儒断言。
六大谋主齐聚灵辉正殿。后起之秀,东孝西直,陪坐末席。另有南閤祭酒许子远,奉命与会。计九人。非朝会,无需持芴。主臣落座,轻松写意。
比起许子远,不苟言笑。东孝西直,正襟危坐。六大谋主,久随蓟王,畅所欲言。
“可有援军乎?”蓟王言有所指。
“必无人驰援。”荀攸答曰。
“陈王宠如何?”蓟王索性明言。
“淮泗诸王,皆被国相夺权。且合肥侯败局已定。陈王宠岂敢延祸上身。‘息侯伐郑’,智者不为。”李儒答曰:“更加合肥侯已遣袁绍渡江,攻略江东。淮南之地,当可弃也。”
蓟王轻轻颔首,又问中丞贾诩:“文和,何所思。”
贾诩答曰:“回禀主公,此战合肥侯必败。然退保江东,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也。”
“且试言之。”
“江左多宗贼。自黄巾乱后,先帝崩殂。朝政日非,朝令夕改。更加三分天下,各立为帝。一城多命(一城之守,授予多人),屡见不鲜。江东民帅,别立宗部,阻兵守界,不受三家所遣长吏。自言‘我以别立郡,须汉遣真太守来,当迎之耳’。因各自为政,不遵号令,故被关东豪右,蔑称‘宗贼’。”贾诩一针见血:“今汉吏治,多出关东豪右。江东并西州士族,多受排挤。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凉州三明,不得善终,皆是明证。奈何天下大乱,汉室倾颓。关东豪右单凭一道诏命,已不足以号令江东。此时,若得合肥侯渡江来投。许如汉中之事。”
言下之意。蓟国大汉一藩。蓟王威震天下。攻无道伐不义,福莫大焉。
为苟活于乱世。『即便心怀不轨,仍需高举匡汉大旗』。
否则蓟王传檄天下,顷刻间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宗贼不遵王命,不听号令。国难当头,不思忠君报国。反兼人田地,并人家小。为发不义之财,而无所不用其极。种种恶行,罄竹难书。蓟王虎踞在北,先通内外循环水路,又并治粟、水衡二都尉,入辅汉大幕府。四面合围之势成。江东宗贼,如芒在背。
若此时,得合肥侯顺下江东,举家庇护于皇权之下。蓟王即便总王权之极,亦不敢妄动。
更有甚者,江东无王国。王允无从狐假虎威,驱国相夺权。
“于甄都而言,曹孟德立如此大功,必受重用。臣,窃以为,挟胜战之威,曹孟德必除兖州‘无人之困’。然后事如何,是福是祸,亦未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