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遗诏,自当为帝。”张俭言道:“洛阳、南阳二帝,一日不灭。贵子当一日为帝。”言下之意,二帝不灭,贵子无碍。二帝既灭,贵子当退位让贤。即便如此,依蓟王之光融天下,亦会善待。
先救命,再治病。
心中大定。董太皇不动声色:“当如何施为?”
张俭又膝行向前,于帘下进言:“太皇只需如此如此……”
“少府之意,朕已尽知。”董太皇不置可否:“容朕细思。”
“臣,告退。”张俭言尽于此。
送张俭出殿,永乐太仆封谞,又急忙入殿:“细作来报:卫尉中伏,已被押入北宫诏狱。”
“不出所料。”董太皇一声冷笑:“不过受些皮肉之苦。料想,史侯尚无此胆量。滥杀外戚。”
封谞进言道:“陛下大肆清除异己,安插党羽。待朝中百官,皆为陛下所用。骠骑并卫尉,恐难善终。”
“时局险迫,朕岂能不知。”董太皇已有决断:“谨守宫门,切莫有失。不日当见分晓。”
“喏。”见董太皇言之凿凿,封谞领命自去。
函园,仙台里。卢司空府邸。
“下臣,拜见司空。”主记蒋干,应邀登门。
“主记免礼。请坐。”卢司空乃蓟王授业恩师。得其召唤,蒋干自无可避让。
“谢司空。”蒋干就坐。
“蓟王何意?”卢司空问道。
蒋干答曰:“主公为大汉,鞠躬尽瘁。司空当知。”
“陛下先收二戚,昨日又俘董承。今日董太皇召张俭入宫相见。料想,必与时局相关。若无蓟王相助,董太皇危矣。”不愧是蓟王恩师。单从种种蛛丝马迹,便看出狂风将起,风雨欲来。
蒋干不敢隐瞒,这便将累日来“奉命行事”,事无巨细,和盘托出。
听罢,卢植问道:“此乃蓟王之意,还是贾诩之谋。”
“下臣奉命行事。命出何处,一概不知。”蒋干答曰。
卢司空这便了然:“必是贾诩之谋。”
“下臣,亦如此想。”蒋干遂坦诚相告:“下臣奉命留京,代主行事。时我主尚在昏睡之中。如何能发号施令。然稍后,下臣得主公敕令:救三宫帝后,并王子公主。主公存汉室之心,昭然若揭。少帝假扮史道人,暗中联络群雄,骤然发难,夺取大权犹不知足。若得《起居遗诏》,必行灭口。那时,非但三宫帝后难以幸免。便是王美人贵子,亦难保全。下臣窃以为,时至今日,唯有如此,方能存汉室,续国祚。”
蒋干再拜:“中丞之谋,并无不妥。”
卢司空一声长叹:“贾文和善无双连环。今日一见,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