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一子,名‘宾’。乃与胡女所生。”窦统如实以告。
宾,客也。心中归属,不言自明。
一开口便苦大仇深。倒让刘备不知该如何继续。
窦统索性先问:“敢问王上,何事唤我来此。”
刘备遂松了口气:“乃为与北高车划界而来。”
“闻南高车归义王薨,遗命归葬北海。王上亲提大军北上,可是心忧南北高车,刀兵相向。”窦统乃出窦氏一门,见识不凡。
“正是如此。”刘备亦不做隐瞒:“若南高车十二部提兵北上。漠北高车六氏,必寸土不让。厮杀一起,绝难善终。北疆乃大汉后方,说是藩屏亦不为过。今洛阳朝堂废史立牧,自取其乱。一旦洛阳生变,乃至天下板荡。那时,必群雄并起,逐鹿中原。为防腹背受敌,漠北不可生乱。”
“王上之意,下臣已尽知。”窦统抱拳道:“没鹿回部,唯王命是从,唯王上马首是瞻。”
“如此,叔纪可愿与南北高车歃血为盟,订立边界,互不侵犯。”
“全凭王上做主,下臣绝无异议。”
“如此,甚好。”刘备欣然点头。
四目相对,窦统眼中恨意,一闪而逝。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此生若不能报此仇,窦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启禀王上,陛下欲为太后祝寿。太后遣人送书,言,若能得陛下‘诏封为藩’,假百蛮贡职,下臣可随国使,车入洛阳,上寿礼时,与太后在永安宫中相见。”
十月一日,乃窦太后寿辰。传闻新帝将携百官,前往永安宫,为嫡母窦太后祝寿。并亲献寿礼。不知为何,刘备脑际忽闪过王美人斑斓尸身。
上一次窦太后寿辰。先帝痛失美人。乃至积思成郁。于是才北巡散心。不料接连中伏,崩于困龙台上。
当然,今时不同往日。
窦统此言之意,非为永安上寿,乃为诏封为藩。
换言之,获大汉正式诏封,得“没鹿回单于”之封号。乃窦统之所求。
“陛下知人善用,从谏如流。若能稳住北疆,想必当不会吝啬封赏。”刘备先安其心。
“下臣,拜谢。”窦统再拜。
正事谈完,刘备设接风宴。南高车十二归义侯,列席作陪。让窦统颇多惊讶。亦心领神会。南高车早成蓟王鹰犬。“东主”之号,实至名归。
于是暗自收拾异心,与众人倾心相交不提。
倭岛,狗奴国都,山城。
甘宁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再有邪马台联军为先导,一路攻城拔寨,摧枯拉朽。
狗奴国低矮的木栅城,土冢屋,竹矛木弓,六尺岛夷,如何能挡。除去杀红眼的邪马台联军略有伤亡,甘宁麾下汉军,无一折损。
如此烈度的灭国之战,实不值一晒。
鏖战正酣。便有邪马台先锋,奔入后阵:“禀校尉,王城已破。狗奴王‘卑弥弓呼’,及大夫‘狗古智卑狗’,却死守不降。该当何处!”
“杀无赦”三字未及出口,甘宁忽忆起主公刘备临别赠言,“攻心为上”。
略作停顿,这便言道:“领我一观。”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