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就近葬入帝陵。四时祭拜,亦十分方便。
刘备命二位府丞,幕府五校,悉数前往先帝陵送葬。幕府精兵,无敌猛将。寒兵玄甲,人马具装。杀气腾腾,自能震慑宵小。
有此一万精兵,常驻京畿腹地。何人敢擅起刀兵。
蓟王虽归,虎威犹存。
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登基,先帝身边旧宦,多未启用。反将曾在西邸,侍奉王美人母子的清忠五宦,济阴丁肃、下邳徐衍、南阳郭耽、汝阳李巡、北海赵祐,悉数招至身侧,引为近侍。
又擢升恩师为太仆,张温为司空。朝中内外,气象为之一新。
新官上任,尚有三把火。更何况是新帝。听其言,观其行。究竟是有道明君,还是昏君无道。终归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南宫,明光殿。
闻大将军所奏,陛下沉思不语。
须臾,转问殿内重臣:“大将军所请‘再增州牧’之议,诸位以为如何。”
“臣以为不可。”骠骑将军董重,先声夺人。
“哦?”陛下微微一笑,好言问道:“董骠骑,何言不可?”
“‘废史立牧’,取祸之道也。”董重先为其定性,再徐徐释言:“大汉十三州,下辖郡县,皆有武库,粮仓,兵士。若置州牧,一州之权,尽入一人之手。积少成多,累危成难。如黄巾乱者,百年罕有。若为百年之一乱,而常置州牧。乃至权臣辈出,世代沿袭。把控一州军政大权。将我大汉之土,变为一己之私。长此以往,外乱未除,内乱必生。为长久计,心腹之患,为祸更烈。”
权力垄断,世家蜕变成门阀。祸起废史立牧。
陛下轻轻颔首,正欲开口。不料宗正刘焉,亦出列:“自先帝以来,内忧外患,朝廷乏力。捉襟见肘,无以远控。乃至蛾贼荼毒中原,胡狄连年寇边。杯水车薪,民情似火。已牧镇之,亦是权宜之计。”
“太仆以为如何?”语出宗正,陛下不得不慎重以待。
恩师出列奏道:“臣以为,断不可废史立牧。黄巾为祸,必不久矣。若各州牧,有如王芬者,阴怀不轨。拥兵自守,互相攻伐。乃至人心思乱,群雄并起,逐鹿天下。那时兵祸延绵,百姓饥流。社稷不复,国祚不存。”
“卢太仆,言之有理。”陛下欣然点头。
“暗藏不臣之心,又与州牧何干。”大将军何进,出列再奏:“王芬乃是刺史,亦害先帝崩天。无非是所托非人也。诚如宗正所言,设立州牧,不过是权宜之计。待天下乃安,可再撤去,重置刺史,亦无不可。三公九卿,太守县令,皆无世袭。又何必担心州牧坐大。”
宗正刘焉,亦再出列:“州牧人选,陛下可慎重决断。如此,既能避王芬旧事,又可内安万民。两全其美。”
双方貌似各有道理。陛下一时难以决断。余光瞥见一人,不禁心中一动:“张司空。”
司空张温,稳稳出列:“臣在。”
“依公之见,此事如何?”陛下笑问。
“猛药去疴,重典治乱。”张温奏曰:“若为治乱,可行。若为安民,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