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阳却冷静地想着,若是何氏和陆文友和离了,这几个孩子却是不能离开陆家的。这事儿并不像陆兰英所想的那么简单。
当下,陆朝阳利落的炒了个鸡蛋小米饭,出了锅,色泽金黄,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陆兰英瞧着就咽了一口口水。
陆朝阳早看出来她饿,因此刚才放了一个鸡蛋在蒸米饭的锅子里,这会儿正冷了些,也不那么烫手了,就拿出来递给她,道:“先垫垫肚子。”
陆兰英接过来在手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着头站了一会儿,就拿着那鸡蛋站在了一边。
然后陆朝阳拍了一个黄瓜,用肉末炒了点酸菜,就端上了桌,招呼赵宝儿来吃饭。
陆家男女不同桌,因此陆兰英有些不知所措。
陆朝阳敲敲桌子,道:“都是半大的孩子,忌讳那么多干什么。”
所幸陆兰英心里虽然不认同,但还是知道自己现在正寄人篱下,也没有多说什么。
吃晚饭,赵宝儿无意那般,道:“刚才,陆家的老八来过了,被我支走了。”
果然又见陆兰英紧张了起来,听说呗赵宝儿支走了,就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陆朝阳道:“哦,支走了就成。”
想想现在的陆家,陆老大怕是不敢出面,老七上次被打了之后就很少露面,更不敢出现在赵家。只有指使陆老八来看一看了。可是陆老八也断不是那泼皮无赖的人。闭门读书还行,真要他出来和这些乡下人计较,他根本不拿手。所以,只被赵宝儿,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
当晚,陆朝阳带着陆云英在赵宝儿的护送下,先回了郊外。
院子都是狗。汪汪叫着,守着家门。
陆云英缩在炕上,身上穿着陆朝阳找出来的旧衣裳,睁着眼,不说话。
陆朝阳也能体会到她现在的心情,可是并不打算去安慰她,只是翻了个身,只管自己呼呼大睡。
能经历一些事情也好,目光也会长远一些。这辈子再遇到其他事儿,也能有胆量。能拿得住主意。
隔日,陆朝阳朝阳起了一大早。陆云英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院子里和家里的佃户说话了。陆兰英躲在门后瞧了一眼,就没出去。
达子娘瞧见了,就压低了声音在陆朝阳身边道:“东家大小姐。那陆家姑娘,还在你这儿哪?”
陆朝阳点点头,道:“瞧着可怜,就带回家了。”
达子娘道:“我已经让我小叔子到城里去请人了,也和里正村长打好了招呼。今儿一早就打算到老陆说道说道,那陆家大太太,真是可怜见儿的。咋就碰上这么一混蛋哪!”
陆朝阳看了春丫娘一眼,轻描淡写地道:“这宠妻灭妾的事儿,若是捅到衙门里去,这陆大爷的秀才功名就该革了,这辈子恐怕是别想再考了。”
这番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达子娘也有些愣神,道:“不就是把自家的婆娘给打了,还,还能闹腾到衙门里去?”
春丫娘也急急地道:“不能吧……秀才老爷的功名,咋还能因为这个被革了哪?”
陆朝阳淡淡地道:“你们没听过,这城里的读书人啊,都讲究齐家,治国,平天下。也就是说,得先把自个儿家里的事儿管好了,才能去管外边儿的事儿。这就是朝里的大人,要是家里出了宠妻灭妾的丑事儿,那也一样官都没得做。何况是一个秀才?妻就是妻,妾就是妾,这都是纲常,是礼法,哪儿有这么简单啊。”
达子娘听了,颇赞同地点点头,道:“是啊,自个儿家里都管不好,那还能管啥?还能管其他人的事儿?那不是乱了套吗?我看就是这样。”
其他人都应和了几声,只春丫娘在一边不吭声。
陆朝阳又看了春丫娘,笑道:“若是今儿没那春喜,陆大爷把陆家大太太给打了,那是他们的家事,就是说出去难听些。但是这里头的就里你们还不知道哪。听说,就是那春喜,磨着那陆大爷给她买杭绸,去跟陆大太太要钱,这才吵起来,打起来的。没听说吗,后来,陆大爷还把陆大太太的箱笼撬了,把她身上的首饰也拔了。估摸着,又是给那春喜买杭绸去了。”
说着,她冷冷一笑,道:“瞧见咱村里,除了那大富的几家,倒是还没见谁穿上杭绸了呢。没想到,倒是先给陆家的小妾给穿上了。”
顿时众人都炸开了锅,纷纷骂着那春喜,说她是“狐狸精”、“丧门星”。也有人说是何氏自个儿不好,给陆家招了这么个人回来。
陆兰英听见了,就又躲在屋子里哭了起来。
等人都散了去,陆朝阳听见那哭声,也没打算怎么样,只自个儿先去把自己的活儿都做了。她早交代了达子娘,若是今天下午她不得空,让达子娘先把院子里的事儿揽了去。
算着时辰,县里的人应该要到中午的时候才到,陆朝阳忙过早晨,就带着陆兰英想先回赵家大院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