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头天晚上得知谢燃准备退出门主择选大比的时候,窦彪还有点小担心呢。
因为按照他的计划,是想让门中实力最强的大师兄谢燃与天赋最高的小师弟史逸进行一场面对面的火拼,只要两个人打出了火气,他就不愁最后渔翁得利,从而完成他那图谋门主宝座的宏图大计。
结果谢燃生出了离开千机门的心思,这让窦彪好生苦恼了一阵子。
毕竟,在千机门中,对《机关傀儡术》悟性最高的只有史逸,门主择选大比还是由傀儡出阵,要是按照正常公平的比武,窦彪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拿下天资纵绝的小师弟。
好在谢燃回来了,今天的出现,反而对窦彪而言是一场莫名而来惊喜,于是乎按照原计划,他稍稍的推波助澜,就不动声色的给谢燃、史逸拉上了仇恨。
如果不了解内情,恐怕这个时候谢燃和史逸已经上当了,为了门主之位,待会出手的时候必定会把对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窦彪再后发制人,从中得利,毫不客气的说,只要计划顺利的进行,他将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千机门主的宝座。
不得不说,窦彪的阴谋绝对称得上天衣无缝。
可惜他绝对想不到,他勾结地煞门图谋千机门主的计划,已经不慎走漏了风声,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
说完这番话,窦彪还为自己的智慧在内心得意了一番,岂料他已经不知不觉掉进了秦烈事先安排好的陷井当中。
就在三兄弟互相算计的同时,山中大屋的房门咣当一声打开了。
大屋门前,站在六名仆人,每一个都是青衣小帽的装扮,而在大屋的正中,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搀扶着一名发色灰白苍迈老者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此二人,正是千机门的门主彭连海与其女彭静瞳。
自从一年前受了伤,彭连海的精神状态是一日不如一日,因为伤势较重,并不时常出来走动,就连史逸回山的这几个月也没有见过彭连海的样貌,更遑论关心恩师的病情。
当彭连海从山中大屋哆哆嗦嗦走出来的时候,那苍白的脸色、布满皱纹的面庞以及虚浮的脚力,史逸忍不住鼻子酸涩了起来。
一年不见,师父的伤情非但没有半点好转,反而急转直下,这还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千机门主吗?
“弟子叩见门主……”
夏风微凉,吹动遍地劲草,在彭静瞳的搀扶之下,彭连海缓缓的走下台阶,身后六名仆人尾随跟从,低头不语,山中大屋门下,所有弟子恭敬下跪。
“咳!咳!”一阵微凉的轻风吹来,彭连海禁不住初辰的风气,咳了几声,令谢燃、史逸心疼无比。
可是他们再关心恩师却不会表现,反倒是溜须拍马功力无敌的窦彪起身迎了过去,飞快的站在了彭连海的身边,帮助小师妹彭静瞳扶住了这位老门主。
“师父,您老人家没事吧,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还不去搬一把椅子过来,再拿一件披风给师父披上,不知道是上的风有多凉吗?”这厮尽情的献媚着,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忠徒孝子。
彭连海身后一名仆人快速回到大屋里搬出一把椅子带到了门前空地,彭静瞳和窦彪扶着老门主坐下,随后一件披风搭在了彭连海的肩上。后者脸色难看的要命,但依旧支撑着虚弱无力的身子坐正,此时所有弟子站了起来,大屋门前的空地死寂无声。
深吸了几口气,彭连海的气息方才平稳下来,有气无力的说道:“老夫自从接手千机门,至今一百三十二载,虽未能将门楣发扬光大,却也守住了祖师基业,本门自成立至今,共有四代门主,如今老夫身体大不如前,已无力主持门内事宜,故而今日,准备将门主之位传给后人。”
彭连海说着,目光扫遍全场,当他的视线落在谢燃身上的时候,脸上涌出一股愤怒的神情。
“畜生,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有脸回来?”
大屋门前的空地上,百双眼晴看向了谢燃,这位魁梧壮硕的汉子,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恩师在上,徒儿昨日鬼迷心窍,惹怒恩师,自知愧对恩师教诲、养育之恩,如今徒儿虽知过错,但不求恩师原谅,只望恩师赐罪……”
谢燃泪如泉涌止都不止住,心里后悔不已,其实按照他的性子,昨天晚上已经下山去了,如果不是秦烈强行将他留下来,他怎么可能跪在这里,而他的一番话,自然也不是厚着脸皮说出来的,反而是句句发自肺腑。
当然,这其中的关节,还是有着秦烈安排的成份。
“赐罪?咳,咳……”听着谢燃告罪,彭连海一副自嘲的神情,狂咳不止道:“你……你这个畜生,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滚吧,有多远滚多远,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徒弟,咳……”
“师父!”史逸听着,忙不跌的跪了下来,求情道:“师父,大师兄已经知错了,请您饶他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