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秦烈那番有恃无恐、嗤之以鼻的话道出,可以看见,客栈大堂里的诸多修士皆是露出捧腹怪笑、形同玩闹的表情,宁狂澜气的面红耳赤、唇白齿露,便是想想就觉得憋气。
说起来他如此急躁愤慨,还不是黄花岭一役秦烈当众下了他火云峰主的面子。
其实这也没什么,两军交锋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修士对垒,当然要有输赢。
尸绝鬼主刚刚冒出头不假,可人家那一身的本事确实不比自己差。
宁狂澜之所以恨秦烈入骨,还要因为之后的一件事。
当日黄花岭一战宁狂澜和秦烈各有损伤,虽无胜也不能称败,后来秦烈遁逃而走,几个起落没了影子,宁狂澜还琢磨着这厮的身份呢,便听说了有人放火烧了镜月仙斋,水镜道人心系圣莲洳苒如命,不顾仙盟与阴山苦战,任性离开,鬼母白魅腾出手解救两护法以乌山鬼婴炸毁了玄真镇魂符,这才导致黄花岭一役大败。
十大-阴山成功脱困,全身而退,仙盟各方闻讯赶至落梅峰,亲眼看见幽蓝阴火烧干了洳苒池。水镜大怒,山内外弟子悉数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盛怒之下,水镜还亲手毙了两名守池的弟子,仙盟各派形同败犬,想着置身事外,于是纷纷挑刺指责,最终把矛头指向了宁狂澜,说他废物一个,纵然神秘人修为不比其差,也不该败的如此狼狈,让人有了可趁之机,跑到落梅峰为祸影响了全局。
水镜处于极怒边缘,当即把怨气撒在了宁狂澜身上,将他贬损了一通,说什么他胆小如鼠,虽败未死,为何不将那人紧紧缠住,等待后援,不配把持一峰的一番话,落梅峰上水镜骂了宁狂澜整整半个时辰,周遭众人为推托责任,纷纷煽风点火,将他孤立了起来,被悉落的宁狂澜受千夫指、万夫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火云峰差点都被仙盟除名。
那一战之后,他这个峰主威名尽丧,就连火云峰都跟着吃了瓜烙,在外行走的弟子一旦遇到盟内各派的修真者无不被指着脊梁骨狠戳,短短数日,威名赫赫的火云峰居然成为了如意仙盟的千古罪人。
宁狂澜岂能不恼,他明知水镜惹不起,于是将一肚子的邪火转稼到了秦烈的身上,日日夜夜琢磨着怎么能杀进十大-阴山除去死敌费罗,可惜十大-阴山并非擅于之地,进是进的去,出来却是个问题,总不能搭上自己的老命吧。
宁狂澜正为此事发愁呢,突然一个意外的消息传进了火云峰,他收到门内弟子线报,说尸绝鬼主费罗出现在岭南坊市,宁狂澜旧恨当胸煮火,万泉难消,察觉复仇时机来临,当即带人前往岭南坊市,在东柱峰四周安插人手,就等着秦烈出来好痛痛快快的将费罗折辱一番才取其项上人头,以雪前耻,待杀了费罗,看那些无耻小人还敢说自己无能。
可是他没想到,这一等,便是好几天,连个仇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他下意识猜到费罗可能留在了坊市之中,于是派人进入追查,奈何坊市太大,找了近十天才找到了秦烈的下落。
闻讯赶来的宁狂澜心中大乐,憋了半个月的火气先发了一通口愤,可是说完才觉得客栈里的气氛诡异。
费罗便不说了,大马金刀、傲慢无礼是修魂者的特色,怎么客栈里的宵小之辈也跟着捧腹不已。
是因为费罗的那番话?
故意刺激老子?
还是……
宁狂澜瞳孔一张,方知是怎么回事了。
岭南坊市不准动武,此乃严规,妖魔仙佛皆无例外,费罗有持无恐,当众挑衅,反倒把自己变成了笑话。
来势汹汹的把人堵在客栈要是不动手,仇报不了,还得再丢一次人。
面对挑衅、嘲笑,宁狂澜恨的牙根直痒、大脸臊红,纵步向前踏出,阴厉凶狠道:“费罗,我知道你有恃无恐,但你也狂妄不了多久,宁某人到是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本事离开岭南坊市。”
“本座也想瞧瞧,堂堂尸绝鬼主究竟有没有本事离开岭南坊市。”
就在宁狂澜话音刚落之际,一个清冷严酷的声音传进客栈大堂,伴随声音落地,敞开的客栈大门走进一身着如意纹古色青袍的年轻道姑。
此人一出,客栈大堂再度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约莫有数息的功夫,大堂中的半数修真者躬身后退,异口同声的唤了一声:“参见盟主。”
众人齐声,声如洪雷,恭敬无比,仿佛客栈梁栋都摇摇欲坠了起来。
望着那容貌堪称倾国倾城却脸若寒霜、素雅淡洁的人徐徐走进客栈,端坐在板凳上的秦烈眉头一蹙,体内法力不安的悸动了起来。
“水镜道人?她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