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学的有点杂乱,虽然其实一直都处于被放养的状态,但是春娘的针织女工还是有了一些进步。至少她已经很久没有拿针扎到过自己了,至少她现在知道打络子的时候应该怎么用劲了,至少她现在联系绣的草草能看了。
正月二十前后,盛百顺又带着盛三德和盛四平去了一趟襄平郡。把这些日子攒的辣椒送到万香饭庄,买了些吃食还带了一罐赵掌柜给的辣椒酱。
回来的时候盛百顺又在襄平郡和永安镇都打听了一下,得知府衙里的衙役们最近都在忙活着,永安镇有四个官差正在转悠,工作就是量地,估计很快就会量到他们家了。回来路过永安镇的时候,盛百顺正好有看见镇子东头甘草堂对面原先的空地上对了一对木材、石块、灰瓦等物,一问才知道这块空地被襄平郡里的那位太爷给划出来要盖学堂。听干过的泥瓦匠说,不光有教念书的屋子、夫子住的屋子,还有给路远的学生们准备的一间屋子,好像是大通铺。
一听泥瓦匠这么说,盛百顺原本就活络起来的心思,现在更加活络了。盛三德就不必说了,就是这次跟着出来的盛四平也是满脸喜色。虽然他儿子石头年纪还小,但是现在知道学堂的条件这么好,盛四平很是期待,期待把他儿子送来读书。
一回到家里,盛百顺就把这两个消息又和家里人说了。然后一家人还算了一下,据说现在的税是一人一年交二百升米。当然那是在一个人三十亩地的情况下。不过也不是真的每个人都要交的,而是十五岁到六十岁的成年人需要交税。至于春娘、柱子、石头、秋分之流,现在是不用交税的。
但是即便这样,要交税的也不少。
春娘数了一下,他们家现在一共有十四个人要交税。而如今还不知道他们家一共要交多少年的税,要是官差来个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交个十年的,那她这一冬天的辣椒算是白忙活了。
盛百顺算了一下很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吸了两口大烟袋,然后安慰大家道:“听说咱们现在的皇帝年纪虽不大,但是很体贴百姓,想来不至于让咱们太难。咱们这样乱猜也猜不出什么来,等过几天官差来了就知道了。”要是到时候官差的口张的太大的话,他不介意给他们塞点东西。反正是不能让一家人白忙活了。
盛百顺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明白自己乱猜是不行的。虽然听说外面现在收税收的都是一年的,但是他们家可是很多很多年没有交过税了。当年盛家老祖宗就是嫌外面太乱,所以才选了这么个难进难出的地方安家的。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外面的官兵谁会吃饱了撑的才会往这里头来。
从这里再往后,就是看不见头的布勒山脉,据说过了这看不见边的布勒山脉是另一个国家,但是谁也没去过。而前面,这里离最近的永安镇也要走上大半天功夫。这还是熟悉的情况下,外面人进来,只怕多半走到春娘家之前就迷路了。很多人都以为过了碧溪村就没有人家了。而如今天下太平,春娘家住的虽远,但到底是大齐的子民,官差一定会来的。
等待了几天之后,终于在正月二十五,备受瞩目的一行四人的官差骑着高头大马进山来了。
虽然春娘家附近的雪都还没有化干净,但也化了一部分,虽然地里准确的边界看不到,但是并不妨碍测量。
在和盛百顺这一家人见了面,说明来意之后,四个官差开始工作了。丈量土地其实不难,只要掌握了方法就好。但是春娘家因为住在山脚下,开垦出来的地不像是永安镇附近的村子那样都是大块大块的。春娘家的土地是一小块一小块的,一层层一阶阶,虽然没有十分分散,但丈量起来还是要费一番功夫。
盛百顺见四个官差都一本正经的工作,也没有说太多多余的话,也没做多余的事,知道这几位官差人应该还不错。见他们有些累了,赶紧就让盛五福去拿了茶碗倒了四碗热水递给他们。
“老人家,你们在这里住了多久了。”一个头目模样的官差接了茶碗仰头喝尽问道。
“小老儿一家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盛百顺笑呵呵接过来茶碗又给倒上一碗:“敢问官爷贵姓啊?”
“姓米,这两位兄弟姓邹,那位兄弟姓孙。”那米姓官差指了指同来的弟兄道。
“哦哦,米官爷,两位邹官爷,孙官爷。”盛百顺一一的又都称呼一声,然后又给每个人的碗里都倒满热水:“不知道这一次几位官爷来量地收税,我们家这样的,要收多少?”
那米姓官差笑了一下:“老人家不用担心,本来你们这样的情况还挺麻烦的,但是其实不止是你们家这样,关东地区其实还有很多人家也像你们这样。在咱们这边开始量地之前别的地方就已经把这种情况报上去了。原本还有些麻烦,但是咱们圣上心善体恤百姓,说都按一样方法的算。只是几十年没交税的到底得意思一下补一补,若是一点不补,那以后大家都跑进深山去了,圣上找谁说理去。”
“那得补多少年的?”盛百顺最关心的这个。
“也不多,像你们家这样的,一共交五年的就可以了。”米姓官差说完又继续和另外三个官差一起量地。